从开始的文治武功,到后来穷兵黩武。
这究竟是功,还是过?
此时花萼相辉楼,宫女、宦官穿梭如云,所有人都在紧张有序地做着寿宴的准备事宜。
此事由高力士亲自督办,另一位宦官姚思艺则为他的辅助。
姚思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检校进食史,李隆基知道今日献食者众多,若无专职督管,恐怕会乱成一团糟,因此钦命姚思艺为检校进食史。
所谓检校,是非正式官职,临时任命,事后即自动撤销。
与此同时,在兴庆宫的正南门通阳门之内的第二重宫门明光们,立着一对主仆,不是别人,正是公主李虫娘和侍女如意。
此时,二人都是翘首以盼,早已望眼欲穿。
“公主,奴婢冒昧进一言,我看咱们这回怕是求错了人,上回奴婢前去七碗茶,见唐公子一脸漫不经心,怕是压根儿就没把咱们的事放在心上呐!”
“一切都包在本公子身上——公子,你瞧他当日说得多么斩钉截铁!而今呢,竟然说只准备了一道素菜!一道家常素菜能胜过山珍海味么?
真是异想天开!”
“公主,要么咱们还是自认倒霉吧!娘娘的生日虽说是一年一度,可陛下的生日不是很快就要到了么?
咱们不如痛定思痛,回去好好琢磨,在陛下圣诞日,咱们再来它个一鸣惊人……”“嗳,你聒噪得本宫好心烦!”
李虫娘终于忍无可忍了,伸手一把堵住了侍女的小嘴。
“唔……唔唔,奴婢的话还没说完……”正在这主仆二人打闹之时,忽见从通阳门内涌入一队人马,前头是是一一辆凤與,那凤與镶金错银,彩带飘飞,由四名小侍女抬着向这边走来,前面还有开道的,后面还有七八名随行家仆。
整个队伍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五六人,可谓是浩浩荡荡。
李虫娘和如意皆是一怔,如意失声道:“是她……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李隆基最宠溺的女儿太华公主,如今已经出降为杨贵妃的唐兄杨琦。
太华公主的婚礼十分盛大,婚礼当夜,灯炬如昼,将长安街头很多树都给烤焦了。
也只有当年的太平公主的婚礼,可堪一比。
李隆基对此女的宠溺之情,可见一斑。
相对于太华公主,李虫娘则像个弃儿似的,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公主的封号。
那太华公主年齿一十八,比李虫娘大了两岁,可向来都没个姐姐的样子,与李虫娘不仅毫无姐妹亲情,反倒是百般欺负自己的妹妹。
总而言之,对李虫娘的态度,太华公主同他父亲李隆基如出一辙。
或许是深受李隆基的影响之故。
若是平素,李虫娘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则避,可今日也不知怎的,李虫娘却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倒是有意要让这个姐姐看到她似的。
“住——”听太华公主喝住,那四名侍女都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凤與放下,放下肩上的襻带,恭立在旁边。
太华公主脸上似笑非笑,很显然今日在入宫之前,她做过盛装修饰,双眉黛黑,朱唇鲜嫩欲滴,两颧酡红,正是时世妆——酒晕妆。
没喝酒,也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一般,而这正是在长安贵妇中极为盛行的时世妆。
太华公主既已出降,那自然也算是妇人了。
“哟,当我是谁呢。
原来是皇妹啊!”
太华公主拖曳着丝质长裙,款款向李虫娘走来。
看上去是一个姐姐在向自己的妹妹打招呼,但那语气任谁听了都不太舒服。
“见过皇姐!”
李虫娘向前行礼。
“免了免了!”
太华公主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自己的妹妹,“也怪可怜见的,每回宫中大宴,你都是躲得远远的。
今儿倒是出奇,怎么,莫非你还想坐在父皇身边吃酒看戏不成?”
“让皇姐见笑,”李虫娘低着头答道,“今儿乃是贵妃娘娘册封后的头一个寿辰,身为晚辈,岂有不近前拜寿之礼?”
“嗬——”太华公主哧笑一声道,“皇妹之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只是,皇姐十分好奇,不知皇妹你拿什么为娘娘拜寿啊?”
边上的如意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说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用心,不劳公主多问——”“住嘴!”
太华公主一声娇喝,伸手怒指如意,“掌嘴十下!你是自己来呢,还是我让人来呢!”
“皇姐,都是妹妹疏于管束,还请皇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虫娘忙为自己的侍女求情。
“皇妹,”太皇公主冷笑道,“咱们是主子,她只是个奴婢,主子在说话,奴婢岂有插嘴的道理!皇妹既然不忍心管束,今儿皇姐愿为代劳!”
说着扭头瞪向如意,喝斥道:“你这贱婢,是谁给你的胆量!还不快掌嘴!”
“公主……”如意扭头向公主求情,泫然欲泣。
要她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她下不了手啊!“好,既然你自己下不了手,我让你来帮你就是了!来啊,上去给我狠狠打,不见血不要回来!”
太华公主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就有俩家奴快步走了出来,挽袖子撸胳膊就向如意逼近。
“公主,快救救奴婢……”如意吓得连连倒退,这会知道害怕了。
后退中脚后跟一下就磕在了石阶上,噗通一声一屁古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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