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远比城市安静。
起初还好,夜一旦深了,简直鸦雀无声。只偶尔才能听见汽车驶过的声音。
周离睡在中间床位,盯着天花板出神。
靠窗那边睡的是槐序,借着外边路灯和灯牌透进窗帘的光,可以看见他倒着躺在床上,并将两只脚蹬在了墙上……周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不像是在睡觉。
靠卫生间那方是楠哥。
楠哥在玩手机,光照在她脸上,时不时她会用余光瞥一眼周离。
没人说话。
甚至周离连动都不好意思动。
认真想想,其实不该这么局促的。好友一起出来旅游住一个房间,又不是睡一张床,都这个年代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当心无杂念的话也和同性没多大区别吧?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周离发现自己有杂念,脑海中胡乱飘飞的思绪一度让他很不习惯。
他脏了。
他不纯洁了。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终于,槐序忍不住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我好无聊啊!连团子也不说话,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嚷嚷着让周离讲故事吗?”
“你苏了喵!”
“??我怎么就输了?”
“你先开口讲话喵!你苏啦!”
“……幼稚!”
老妖怪才不和这个小东西一般见识,他继续蹬着墙,喊道:“周离,我要听故事!”
“我快睡着了。”周离盯着天花板说。
“骗谁呢!”
“真的。”
“不要试图在一位大魔王面前撒这么容易被拆穿的慌。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血液流动和五脏六腑运行的速度……还有你被子下正在悄悄扣大腿的手指,都出卖了你!”槐序也在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天花板的腻子在他眼中涂抹得并不均匀,有着普通人看不出的纹路,他正发挥着想象力将之想象成各种觉得有趣的东西。
“你变态啊……”周离头疼。
“噗!”楠哥笑出了声,但紧接着,她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
“快给我讲故事。”
“你几千岁了?还听故事。”
“……”槐序有些脸烫,他思考片刻,开始狡辩,“还不是怪你,天天给团子讲故事,弄得我现在不听到你的声音就睡不着了。这个其实是一种习惯,和老年人听戏听曲、年轻人听歌、听课才能睡着是一个道理,和年纪没有关系,也不代表幼稚。”
“大魔王不用睡觉。”
“……”
“从前,有只沙雕,他在西域打仗的时候老是偷当地果农的哈密瓜吃……”
“你咋知道?”槐序放下脚。
“别打岔。”
“哦。”
“有一天他被抓住了……”
“扯呢!我怎么可能被抓到?”
“别!打!岔!”
“哦哦,你继续你继续。”
“别人把他吊在树上,用棍子打,用鞭子抽,还派人轮流给他讲故事,不准他睡觉。他一闭上眼睛别人就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大声讲故事。”
故事非常无聊,适合团子听。
周离讲得也毫不费脑。
奈何楠哥和槐序都听着津津有味,到后边甚至他们还参与进了创作中。
讲着讲着,周离就睡着了。
从这点来看,他或许应该感谢槐序。
……
中科院植物园非常大,里边有着种类齐全的热带植物,既有珍稀的也有非珍稀的,既有极具观赏性的各类花卉也有不起眼的草木,例如刚一进园就有满墙的鲜花捉人眼球。在这里边游玩十分考验脚力和耐力,幸好楠哥早有预料,选择了一大早进园,多少可以避开一些烈日。
周离还算是一个对植物蛮感兴趣的人。所以他有一种大饱眼福或是长了见识的感觉,在每种植物的名牌前都要驻足认真读完介绍,并努力记住。
而楠哥和槐序的关注点主要在各种花卉上——
跑去摸一摸;
嗅一嗅;
捡一朵落在地上的花瓣夹小本本里;
拍照;
在大型花景前凹造型;
等等……
团子也进了园的,她的关注点则在于花丛间飞舞的小家伙们,蝴蝶、蜻蜓和蜜蜂之类。有时候她会跳下去追逐这些昆虫,想要将之捉住。
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被周离抱着。
这只渣猫又懒又娇气。
“鸡蛋花……”
“老过国花……”
槐序站在周离身边,和他一起弯腰看着名牌,并小声读着,然后他扭头对周离说:“老过是不是你们旁边的一个国家?这个花好看嗷,难怪能当国花,咱们挖一棵回去怎么样?”
“,老挝。”
“老窝。”
“走吧。”
“不挖吗?也是,不急嗷,这里花这么多,以后你想种什么花,咱们就来这里挖!我觉得刚才那个池塘里满满当当的那种小朵小朵的小荷花还挺好看的,五颜六色的,别致,哦对那里边还养着好多好多大青鱼,可惜你不会做鱼……”
“嗯嗯嗯……”
其实周离是不想回应的。
但不理他也不好。不理他的话他就会去找楠哥。以楠哥的性格,他们俩一勾兑,说不定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植物园里还真会失窃。
半小时后——
周离和楠哥高高仰着头。
一株巨大的树上结着一种长得有点像榴莲却要大一些的果子,这个东西叫菠萝蜜,周离和楠哥这两个乡巴佬是来到版纳后才知道这个东西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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