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是要求援的,备战也是要备战的。
两者可以同时进行,没有必要为了一件事而把另一件事耽搁了。
高民瞻总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洪承畴身上。
毕竟他和洪承畴不熟,洪承畴是个怎样的脾气秉性他也不清楚。
若是洪承畴接到求援后并不出兵高民瞻岂不是傻眼了?
小孩子尚且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高民瞻好歹也是一方巡抚,如何不懂?
重庆守军如今也有几万人,若能激励士气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至于怎么激励士气嘛...懂得人都懂。
无外乎靠银钱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何绿营兵在降清后战斗力激增?还不是因为清廷允许绿营兵劫掠?
战争中劫掠来的银子都是自己的,他们自然越打越带劲了。
当然这钱高民瞻自然是不会自己出的,守城是大家的事,又不是他四川巡抚一个人的事。
要出也该由大家一起出。
仔细想想这其中商人要出大头。
因为平头百姓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可榨,而豪商巨贾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一拧都滴油。
当然高民瞻也不能明抢,毕竟他还是要颜面的。
他以私人的名义命亲随把这些商贾请到府中并设宴款待。
这些商贾自然不知道巡抚大人突然对他们如此示好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高民瞻见状直是在心里骂娘。
待酒菜上的差不多了,高民瞻举起酒杯眯眼笑道:“本抚今日叫诸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
见高民瞻打着官腔拿捏着,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高巡抚的下文。
“诸位有所不知,明贼又将来犯重庆!”
高民瞻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直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什么,明贼又要来打重庆?”
“几个月前不是刚刚打过吗?”
“为何又来?这还有完没完?”
“唉,生意又难做了。”
高民瞻冷眼旁观,待众人议论的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道:“肃静,本抚也来说两句。”
“明贼来势汹汹,肯定是奔着破城来的。若是城破本抚自当以死谢国,诸位也不能独善其身吧?”
高民瞻一上来就把话说的极重,就是为了引起众商贾的重视。
免得他们以为明军是在虚张声势,不肯出钱出力。
“那可怎么办!”
“抚尊大人可是有办法了?”
“可一定要守住重庆啊!”
这些豪商巨贾大多有本地的官面背景,这关系是花了大钱才走通的,他们自然不希望重庆城改旗易帜,不然他们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本抚当然会竭尽全力,不过仅仅靠本抚一人力有不逮啊!诸位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众人闻言心中已是明了。
这是要明抢了啊!
高明瞻就是要明抢!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本抚也不要你们出血太多,一个人一万两总可以吧?”
赴宴的一共有二十几人,便是一人一万两也能凑二十万两了。
高明瞻只用动动嘴皮子便能捞到这么多钱,自然是件极爽的事。
不过放在诸商贾这里就全然不同了。
这是要大出血啊!
看来这宴席真不是白吃的,一场吃掉了一万两啊!
如今他们被架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是太难受了!
“抚尊大人,重庆有难我们出钱自然是应该的。不过一万两一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发声的乃是何佑昇,重庆最大的粮商。他一身肥肉,浑圆的如同一个圆球,嘴巴一动下颌的肥肉也跟着乱颤。
高民瞻面露不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钱又不是给本抚的,是给将士们的奖赏钱。将士们在城头卖命守城,难道不应该得一些奖赏吗?”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众商贾却是听得直欲作呕。
给将士们赏钱可以,你倒是自己出啊。叫我们出钱是怎么个意思?
再者说了,给将士们赏钱需要二十万两?哄鬼呢吧?
这摆明着是高民瞻想要借着机会捞上一笔。
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姿态真是太恶心了。
但人家是堂堂巡抚,就是明着这么恶心你,你有什么办法?
此时此刻众商贾皆是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场鸿门宴啊!
进了这个门要想一点血都不出就走出去那是不可能了,关键是如何讨价还价把损失降到最低。
“抚尊,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一个人出五千两。”
何佑昇双眼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道。
其实高民瞻一开始也没想到弄那么多钱。
他之所以把价格标高就是给商人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对方真的上了勾,高民瞻正好就坡下驴:“既如此,便先一人五千两吧。”
何佑昇闻言心中立时咯噔一声。
巡抚大人怎么答应的如此干净利索?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莫不是他们被耍了?
何佑昇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已是懊悔不已。
但话已经说出口自然没有理由再收回去,何佑昇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多谢巡抚大人。”
“还有一事本抚需要诸位注意。”
高民瞻顿了顿道:“备战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诸位也不例外。”
众人皆是叫苦不迭。
打仗就是这点不好,连生意都不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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