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家丁所称的陆地神仙此刻坐在一匹老马上,离城门约三十米,眼盯着城门两侧的“对联”捻须悠然微笑。
那两列字,个个海碗大小,显然并非出自书法大家之手,不难看而已,但笔划中自有一股金戈铁马吞天吐地的杀伐之气,应该出自武夫之手,字体颜色不是通常所见的贵金色、吉红色,而是黑的,漆黑,嵌在灰白的墙体上,也很醒目,更能体现字划的狰狞韵味。
道长驻马当面,离这么远,仍能强烈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机。
这种新鲜事不是道长感兴趣的焦点。他琢磨的是字列的内容。
当时第一眼看见这副对联,差点儿把他闪下马。
只见一面写着:富则兼济天下。另一面正常应该是:穷则独善其身。这是孟圣的话。道长就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实际却是:穷则脑力治富。
狗屁不通嘛!真是粗鄙乱搞。
这是道士第一感觉。
他不是腐儒,到不至于骂赵庄掉钱眼里了有辱斯文。
再琢磨,他就感觉有意思了。
脑力?
这应该不是一个词,应该分开理解,应是动脑力行的简写。说白了就是开动脑筋,巧干加实干。
再把对联上下一联系,意思就很明显了,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尽一切努力富起来,兼济天下。总之不能穷,必须富兼济天下。
这就是一种令人敬佩感动的慈悲志向,堪称伟大的悲悯情操。不是能用文字游戏来衡量的。其昂扬壮志和奋发精神似乎更在孟圣所言节操之上。
见惯世俗,看透人心的道长,即使觉得这可能又是一种哄骗人心欺世盗名的把戏,也不免情难自抑,小小感动了一把。
但他还有更深的认识或猜测:在赵家人心中,那个兼字应该没有吧?
富济天下?
谁有这个能力?
关键是,谁有这个资格?或者说是,谁敢这么干?
正常情况下,答案只有一个:皇帝。
帝字换成家字都不行。只有皇帝才可以收买天下人心。其他人这么干就是居心叵测,必定是想造反夺位。
“仙长,俺们庄主不在家,老夫人做主,请仙长屈尊入庄做客。”
报信家丁训练有素,说得客气,礼节也到位。
道长瞅着造型古怪的城堡哈哈大笑几声,高深莫测地吐出一个字:“好。”
那家丁面上一笑,上前拉着马引路,举止继续谦卑,心里则暗笑:“你得瑟个屁?称你声仙长,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切,俺家小主人可是真神仙。和他比,你就是个渣。没见那号称半佛的大和尚是怎么狼狈不堪的?你若不自觉,闹不好也得同样下场。请管好你的心你的嘴吧。嘿嘿”
穿过古怪的城门洞入城后,道长闪目一扫,不禁微微点头。
九丈宽的绿茵草坪环绕内城墙;一排排连体二层小楼掩在树阴鲜花间;硬实平坦的灰白路面难见脏物;同样灰白坚固又干净的排水沟;垂柳依依分列路边;树上蝉鸣伴着隐隐约约传来的读书声、劳作声、笑闹声........再想想城外一群群悠然吃草的猪羊,河中数不清的鹅鸭......
啧,好一副诱人的人间乐园图画!
道长嗅着壁上有几行鲜红大字。
标题:卫生管理条例。
一、严禁随地吐痰大小便。
二、严禁乱扔杂物,自觉清理保持。
三、爱护公物,讲究卫生,勤洗澡,勤换衣,勤整发须,严禁喝生水。
再向前走,又看到一处,但内容不同了,这次是:安全重于泰山。防火、防贼、防敌、团结互助,奋发向上。
道长一路看到不少各种标语,有的是在对街楼墙上,有的写在路边插的木牌上,多是三条。
他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又发现庄中街道纵深并不是笔直相通,不能一眼望到头。它随着排楼长短的变化曲折蜿蜒,随排楼的分布而错落有致。若是从空中鸟瞰,会发现它就象一座迷宫。
因为楼都一个模式,各处没有明显特征,外人在此很容易迷路。若有外敌进庄,也很难依靠庞大兵力掩而冲杀,对骑兵的克制尤其有效。
“有趣,有趣.......”
道长看得明白,一路单调重复两字,时不时就大笑几声,弄得那家丁直翻白眼,暗笑:神经病!有趣的神经病道士。
这三字是他听小主人说过,感觉玄妙又骂人很带劲,就偷学来了。
终于到了庄中核心位置的赵府,道长一打眼就注意到赵府旁边的那处院落。
里面也是几幢二层楼,不过看着感觉房间就巨大多了。
在那院落门口的墙壁两侧也有两列黑字: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家丁看到道长脸上露出饶有意味地神色,就主动解释说:“此处原本是主家祖居的一部分,后新城改建,就划了出来单独建成那个那个,对,学校。不是书院学院啊。就是把庄上的孩子聚来学点字,会点算数,长大了不至于是文盲。”
“出不了状元,当不了官的。没先生、大师教啊。”
这些话落在道长耳中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不过道长只朗笑了几声,并没说半个字。
进府见了两位女主人,双方略一客套,落座上茶。
道长喝着只有茶叶,没有佐料却清香四溢入口生津的茶水,微一点头,赞许一声:“妙法,好茶。”
目光却落在张倚慧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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