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好友人人对张九言不屑一顾,言道:“静春兄,这便是你看重的那个张九言,怎么如此不堪?”
“是啊,堂堂男儿大丈夫,便是身死,亦不可受如此屈辱,此子,真真妄为男儿。”
他们尽是嘲讽,但唯有那黄雅升目光凌厉,脸上神情郑重,看向那张九言,在那里招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以此同时,刘宗敏也看到妻子小莲在呼喊自己,刘宗敏想要快跑几步,却看见张九言还是如木人石雕一般,一瘸一拐的拉着黄包车,下意识的,他也是不敢跑了。
张九言姐姐小跑几步,奔到张九言面前,见到张九言,感受到了张九言内心的沉闷,知道张九言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疲惫不堪。
但是她没有说破,只是接过张九言手里的黄包车,说道:“九言,你累不累?来,姐姐拉你回家。”
“好啊。”
张九言挤出笑,直接坐上了自己的黄包车,让姐姐在前面拉着。
“九言,姐姐拉的快不快?等过了年,姐姐也出去拉黄包车,好不好?”
张九言姐姐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现在和李富贵断了关系,吃住都在娘家,这让她心里很过意不起,
再加上现在一家都靠张九言做事,可想而知张九言的负担有多大。
于是张九言姐姐就寻思着等过了年,她也出去拉黄包车。
张九言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出来的,笑着说道:“不好,姐姐你可以拉黄包车,但是只能拉我一个人。”
张九言姐姐心里甜甜的,知道弟弟心疼自己。
张九言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姐姐在前面拉着黄包车,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小时候自己流着鼻涕,流着哈喇子,跟在姐姐后面玩的情景。
这一刻,张九言才是感受到了一丝幸福,在这苦难的世道下,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后面的小莲也学着张九言姐姐的样子,也让刘宗敏坐,她来拉黄包车。
刘宗敏也是有样学样,也坐到黄包车上去,看着小莲拉自己,笑的合不拢嘴巴。
张九言娘听见声音,知道他们回来了,高兴的在家门口接。
看见他们,张九言娘高兴的招手,“快来,快来,今天过年,娘做了鸡给你们吃。”
张九言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娘那高兴的模样,眼睛模糊了。
进了屋,见张桂成一家也来了,张九言爹正在和张桂成聊天。
“三叔,三婶,九真弟弟。”
张九言表现的就跟以前一样,只有张九言姐姐这时候可以感受到张九言的心情。
但是张九言姐姐觉得这一刻的张九言真正的长大了,因为她看到张九言身上的一份担当。
张九言,张九言爹娘,姐姐,刘宗敏一家三口,还有张桂成一家三口,大家围坐在桌前,其乐融融,吃着年夜饭。
夜幕降临,夜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天地间一片安宁,沉静,死静。
张九言没有睡,他站在屋外,看着天际高悬的那一轮孤月,只如定住了身形一般,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大哥。”
刘宗敏走到了张九言身边,一想起张九言受到张明志的欺辱,他就心里不好受。
但是无奈张九言管得紧,不让他报复,他也是不敢违抗。
张九言没有回头,只是还如开始那般抬头看天,好似没有听到。
月亮落下去了,太阳升起来了,越升越高,天空泛起白光,普照大地。
这一刻,天启年正式结束,崇祯年,开始了。
张九言面无表情,说道:“刘宗敏。”
“在,我在。”
刘宗敏一听张九言说话,急忙走到张九言身边。
张九言转头看着他,目光锐厉,越来越锐厉,神情也是变得越来越严肃,只听张九言目光炯炯的说道:“刘宗敏,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了。”
“臾”的一声鹰唳,张九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只苍健的雄鹰在十步内腾起,直飞苍穹,遨游天际。
雄鹰飞州过府,见云望日,最后消失在那遥远的天边。
正月很快过去了,进入了二月,各地的秋粮征收也到了最后的时限。
天灾不断,陕北的收成几尽于无,百姓苦不堪言,每日里都有百姓饥饿而死。
但是这些在权贵眼里却是微不足道,本该赈济灾民的时刻,他们却是照样催逼着百姓上交秋粮税赋。
这,就是压垮陕北百姓最后的一根稻草。
“梆梆梆,,,”
张家村打谷场,响起了一声声急促的棒子声,催促着村民集合。
这时候,张明志正得意洋洋的在七八个混混跟班的簇拥下,站在打谷场中央,很是威风。
村民到齐,张明志大声说道:“皇恩浩荡,如今,又到了我们报效皇上的时候了,秋粮税赋你们马上交上来,每亩地五分八厘银,你们必须要按时交纳,最晚不能超过月底。
交不上来,抓人坐监。”
张明志这话犹如是一个炸雷,村民顿时便是炸开了锅,一个个的群情激愤。
“怎么每亩地是五分八厘银啊,以前不是三分三厘银吗?”
“是啊是啊,地里种不出庄稼,朝廷不来救济我们,反而还加我们的税赋,这是不让我们活啊。”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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