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涂县---
李金淼就任梅城知县,恰巧春夏天干地燥,故秋日以农为生的涂县百姓均颗粒无收,大多只能外出给人做工,才能养活一家人。
但即便如此,李县令与官商勾结,仍使得地方赋税严重,更有甚者不少农户为正常生活,只能插草标卖孩童或是易子而食,梅城管理的范围内,俨然一副炼狱般的模样。
阮家作为农户,同样受到了节气与赋税的压迫,原有的存粮已然所剩无几,阮家夫妻为养活家中十一口人,只得让家中子嗣外出打工,女儿寻亲嫁人,以便减少家中吃饭的压力,才能勉强度日,延续阮家的香火。
阮小六是家中男孩最小的那个,阮玉儿是家中女孩最小的那个。
阮玉儿十一岁时,阮小六也才十三岁。
女孩十一岁这个年纪,不少的父母已经挑选好了婆家,而男孩十三岁,也可以勉强外出打工,为家里填补些生计。
不过两个孩子的年龄还小,阮家父母通常也不会让他们离自己太远,免得出些意外,使家中的劳动力减少。
这不是开玩笑,在阮小六的记忆中,自己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
也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才将这场灾难降临在了阮玉儿的身上......
那天大概下雨,阮小六才刚放牛归来,怀中揣着一份员外夫人打赏的糕点,想着给阮玉儿十一岁生日当礼物,让她解解馋。
可才刚开门的时候,他却发现阮玉儿躺在床上不愿起来,甚至眼角还闪烁着泪光。
阮小六从小便是暴脾气,还以为有谁欺负了阮玉儿,当即便要出去和人家算账,可身为妹妹的阮玉儿更懂事,急忙拦住了亲哥哥,之后才将床单上的污渍拿给他看。
阮玉儿不懂这是什么,阮小六更不懂。
不过看在妹妹身体无太大异样,阮小六也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将床单洗干净后,便晾在了院内,随后便将糕点重新交给了妹妹。
可阮家父母是成年人,他们懂得阮玉儿不久之前经历了什么。
因此,当天傍晚阮家便来了一位青衣先生,他在见到阮玉儿和阮小六之后,分别给了一块糕点,随后着重对阮玉儿观察了起来,在不住点头的同时,也似乎与阮家父母商量着什么。
阮小六不懂,阮家父母也不让他在旁边听,所以只能坐在院子门口看星星。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阮玉儿也走了出来,看模样非常兴奋,拉着亲哥哥的手便轻声道:“哥,你要是喜欢吃糕点,以后我可以给你送来了。”
此时,天真的阮小六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清楚阮玉儿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直至第二天,阮小六在放牛途中,县内经常一起玩的伙伴前来找他,跟他说梅城有为大老爷要纳妾,派人扛着三个箱子和一顶轿子来到了涂县,要他一起前去看热闹。
阮小六并未想太多,因为涂县本来属于穷乡僻壤的地方,最大的官和轿子都属于老员外家,他想见世面,也想瞧瞧那姑娘长得什么样,自然便跟随着伙伴们来到了涂县的街道旁。
他还记得,三个箱子里分别装着九担米,九斤面和九匹布,由一头老黄牛扛着,而后面是个双人抬的轿子,颜色虽红,装点却很低调,一看便不是明面嫁入大老爷家的人。
“真羡慕,这姑娘要是嫁入梅城的大老爷家,那对咱们来说就是富人,是贵人!”
“以后啊,这姑娘的家人吃饭肯定是不愁了。”
小伙伴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阮小六听着他们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使劲的向人群中央挤,一来是看看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竟然能够傍上这样的大老爷。二来则是期望讨些赏钱,等回去给妹妹换一双鞋。
但事情终究还是超出了阮小六的预料,他怎么也没想到,要嫁给别人当小妾的姑娘,竟然是自己才刚年满十一岁的妹妹。
当他看到妹妹身穿红色罗裙,被父母强行按到轿子里时,不知怎么的,之前的羡慕消散如烟,甚至隐约中感觉到妹妹一直在叫唤着自己的名字。
很明显,阮玉儿从来没想过,嫁给别人当小妾,便意味着要永远诀别家里人。
而阮小六,也没做好让妹妹嫁人的准备。
所以,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转过了身子,拼了命似的想要逃离这里,逃出父母的视野,逃出妹妹的视野,甚至还想逃出涂县的地盘。
直至傍晚,一场雨落下,才将他脸上的泪痕洗去,好像清醒了些,才踉跄的回到了家中。
那天的晚饭,是他平生见过最丰盛的饭菜,可也是他最难以下咽的饭菜。
“六儿啊,不久之前,咱家来了位贵人,你妹妹入了一位大人的眼睛,所以享福去了。”
“但是咱们家里也要过活啊,所以那位大人也给你介绍了一个地方。”
阮家父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签,随后递在了阮小六的掌心。
阮小六知道,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所以当晚他并没有遵照父母的嘱托,将阮玉儿留下的东西都收拾好,以便将房间腾出来。
相反,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随后丑时便推开房门,离开了这个生活十三年的地方。
阮小六相信,时间会洗刷掉他对妹妹所有的记忆,生活的压力也会迫使他更专注的投入工作,让他的愧疚感逐渐消失。
可现实是残酷的,十三岁的他外出后,根本找不到适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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