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自北线边关齐出,攻城略地,打得本就人心不齐的突厥各部望风而降。
李靖大军于九月末自过雁门关,北出代州,到十月中,不过不满一月的时间,突厥南线便有九个突厥俟斤,合率其部万余人投降大唐,阴山以南失地数百里。
当这个消息自阴山传来,汗庭中的颉利再也坐不住了。
“短短一月的时间,阴山以南失地百里,难道都是一群废物吗!”颉利拿着自阴山送来的战报,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对跪于地上的阴山主帅雅尔金道。
雅尔金跪拜于地,看着坐在上首震怒的颉利,小心地回道:“唐军势大,兵分数路,末将虽有心抵挡,但属下各部人心不齐,末将又兵力不足,首尾难顾,还请可汗恕罪。”
雅尔金为颉利心腹,一直代颉利屯驻阴山,与代州的唐军对峙,这些年来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但就是这次栽了个大跟头。
其实说来,这一次大败倒也怪不得雅尔金,一方面,如今阴山以南的突厥各部人心不齐,各部首领各怀鬼胎,这仗还未打,便已经降了小半,这叫雅尔金如何应对。
另一方面,这一次雅尔金对阵之人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张公谨驻代州,镇守雁门关的乃是其麾下部将,而如今大唐北伐,雁门关内的却是名帅李靖,这两人又岂可同日而语?
以李靖的用兵造诣,雅尔金不是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唐军狡诈,竟趁我部空虚而入。”颉利闻言,重重地拍了拍身前的桌案,恨声道。
唐军趁突厥势弱,北上征伐固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但颉利怕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武德九年,颉利南下又何尝不是趁着玄武门乱后,大唐内外交困之时?
趁你病,要你命,这也算是大唐以牙还牙了。
颉利身旁的赵德言适时对颉利道:“可汗,唐军来势汹汹,短短数日便破云中、马邑两地,若在如此放任下去,恐怕整个漠南不复为我突厥所有。”
赵德言这么说,颉利的心越发地慌了。
前些年来,突厥之所以能稳压大唐,就是靠着突厥的地利。
在西,突厥有朔方为基,深入大唐西北,可做南下之用。在东,突厥则有云中、马邑、定襄为障,屏蔽东北,牵制太原之兵。
可如今朔方已失多时,云中、马邑新陷,若是再失定襄,那阴山之地便难守了,突厥人便如同一个只着薄纱的女子,彻底暴露在了唐军的面前。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阴山横亘东西,分隔朔北与草原,阴山之于突厥,不亚于祁连山、焉支山之于匈奴,若是丢了,阴山以北便是一片坦途,再无天线可依了。
颉利听了赵德言的话,双拳紧握,对帐内的一众突厥权贵道:“阴山一战干系重大,不容有失,本汗决意亲征,将汗帐移于阴山,必要与李靖一决高下。”
年过五旬的草原雄鹰已经被大唐的六路大军逼到了绝境,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相较而言,现在的颉利终究还要比暮年的杨广要好上一些,杨广流落江都,便只想着割江淮自保,于扬州享乐,而颉利却还有背水一战的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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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庭的颉利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亲征阴山,将李靖大军彻底阻断在阴山之南,与此同时,正在阴山牧羊的李恪也没有闲着。
随着近来突厥轻骑不断过阴山南下,李恪也渐渐听到了风声,唐军北伐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恪就算有再好的心境,也已经再无心牧羊。
“定方跟随本王北上已经三载了吧。”这一日日落,李恪与苏定方正与苏定方习武,李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木枪,问道。
苏定方被想到李恪会突然这么问,也不知李恪的意图,但还是如实地回道:“末将自武德九年为殿下亲事府典军,随殿下北上,至今已满三载。”
“三载,不短了,人生壮年,有能有几个三载。”李恪看着苏定方,似是感慨地叹道。
李恪接着问道:“定方今年年岁几何?”
苏定方依旧如实回道:“末将今年三十有六。”
李恪道:“三十有六,将军已过而立之年。可将军满腹韬略,在这而立之年却还在本王身边做这护卫之职,将军甘心否?”
苏定方听了李恪的话,不明就里,忙道:“末将本为一降将,却得奉陛下之命护卫殿下北上,这本就是末将的职责与荣幸。”
李恪笑道:“并州大都督李绩与将军年纪相仿,可他已官居二品,牧守一方,将军比之,可知差在何处?”
苏定方的年纪与李绩相差无几,但如今的李绩已是地方大员,而苏定方却还是个不入品级的末流将军,两者之别堪称云泥,李恪突然这么一问,倒是叫苏定方有口难言。
李恪非是刻薄之人,苏定方知道他这么问绝不会是为了羞辱自己。
苏定方楞了半晌,才道:“末将愚钝,还望殿下指点。”
李恪回道:“机会,若论韬略,将军亦为当世翘楚,一时之选,才略,本王相信将军是不缺的,将军差的就是机会。”
李恪之言入耳,苏定方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恪,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这些道理苏定方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又能如何,他一介降将,谁会给他机会?
李恪见苏定方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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