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意看着老人家眼角的红,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他口口声声念着的小雨,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人见秦知意不说话,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原本微微驼着的腰也挺直了。
“刚刚失礼了,实在是抱歉。”老人露出点有些苦涩的笑容,说:“刚刚吓着你了吧?”
就这几个动作,就这两句话,秦知意却从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风骨的东西。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好,”老人笑了笑,说:“我刚才一时激动,有点没控制住自己。”
说罢,转身让开身后的路,说:“姑娘,不如进去坐坐,咱们慢慢聊聊?”
秦知意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旁边的欧阳谨一直跟在老人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老人。一进了门,便抽空扭过头来对着秦知意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你别耍花样。
秦知意心中好笑,故意装作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跟在老人身后进了欧阳府。
欧阳府很大,很气派。
不是那种金钱堆砌的豪华气派,而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底蕴。
什么叫书香门第,秦知意算是领教到了。走在其中,仿若进了一个巨,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纸墨味道。
老人将秦知意带到了一个会客厅。
招呼秦知意坐下,奉上茶点,老人这才开始说话。
他手里拿着那个长命锁,对秦知意道:“这长命锁,乃是我亲人之物,请问姑娘,你这长命锁从何处来?”
秦知意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基本尘埃落定了。
她那个苦命的娘,还真是欧阳家的姑娘。
她若是不走失,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秦知意心中简直五味杂陈。
她抬头看着老人,神色复杂:“这长命锁,乃是我娘的随身之物。”
老人呆楞片刻,脸上的神色隐隐激动:“你是说、你……你说这长命锁乃是你娘的随身之物?那你娘……”
秦知意不想绕弯子,索性一次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娘复姓欧阳,唤灵雨。幼时在京城走失,彼时她还小,没什么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榕树。她后来被一个叫秦信芳的人捡回家养了起来,这个长命锁是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后来,她长大之后,收养她的人便收她做了外室。再后来……她就去世了,已经许多年了。”
秦知意看着老人红了的眼眶,缓缓的道:“她临终前曾说,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亲人……所以,我拿着这个长命锁来了这里。”
说完这话之后,秦知意便沉默下来不再吭声。
而坐在上名的老人已经泪如雨下。
一直站在门口的欧阳谨此刻震惊无比,连安慰他爷爷都忘记了。
他盯着秦知意那张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张脸有太多他熟悉的地方了。
老人哭了很久,他紧紧的攥着那个长命锁,充满了内疚。
“我可怜的小雨……当年要不是爹没将你看好,让你走失了,你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若不是这样,你娘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早早的离开了我。”
他声音哽咽,那挺直的腰背似乎一下子被压弯了一般,伏在桌案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欧阳谨冲上来扶着老人,低声安慰道:“爷爷,你冷静点,你也不是故意的,想必他们不会怪你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劝,老人都还是伤心的哭着,半点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欧阳谨没了法子,抬头朝着秦知意看了过来。
秦知意一顿,心中叹了口气。
“她们已经离开了,纵然心中有怨想要怪你,也无法当面告诉你了。”秦知意轻声道:“所以,留着眼泪,等下去见她们的时候再流吧。到时候,好好的祈求她们的原谅。”
欧阳谨听到秦知意的话,顿时觉得头皮都炸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欧阳谨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知意:“爷爷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你怎么……”
“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秦知意淡淡的道:“欧阳灵雨不想被丢在大街上无助的哭泣,然后被人像条狗一样的捡回家养着。夫人也不想丢了自己心爱的女儿,然后下半辈子郁郁而终。大家都不想!但是,孩子是老爷子丢的,即便他不想,他也有责任。”
欧阳谨:“你……”
“你说的对,”老爷子直起身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秦知意,说:“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了她们娘两。”
秦知意平静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欧阳谨:“你……”
“但是,你现在哭也没有用。”秦知意无视了欧阳谨,继续对老爷子道:“你活着,她们死了,她们听不见。所以,留着你的眼泪和愧疚,等见到她们在好好的哭给她们听。”
欧阳谨正想说你是不是太狠心了,就见刚刚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爷子已经抬手抹了眼泪:“你说的对。”
欧阳谨:“……”
老人盯着秦知意打量,然后忍不住连连道:“像,太像了。”
秦知意:“像我母亲?不像。”
“不不不,你不像你的母亲。”老人连忙道:“你母亲长相随我,而你,不像你的母亲,却像你的外祖母。”
老人这话一出,旁边的欧阳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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