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风景如画的雅筑长廊中无声对视,一个沉寂如水,一个温雅如风,竟都不急不燥,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德阳悠然一笑,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便移开了视线,缓步走到漆柱边上,展目四顾,看碧叶红荷、碎银凌波。
“以前我们吵闹过后,也总会这般。”秦兮儿也望着廊外的丽水秋荷,惆怅的轻声开口。
德阳微眯了双眸,河面上的灿阳反射着很刺眼的光线,令她的眼睛有些酸涩:“过去的终归是过去,多想无益。长公主殿下性子疏朗、心胸开阔,多愁善感不适合您。”
秦兮儿叹了口气,六尾凤钗垂下的流苏上,血鲛珠在阳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华,她微微侧眸,嫣唇浅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我自幼丧母,父亲也在八岁那年逝去。十岁那年,正值朝中政局暗流涌动,兄长出征在即,他怕有心人以我为质,也怕我因此受到伤害,便咬牙带我出征。”
德阳垂眸不语,眼底映出的粉嫩荷瓣上嵌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如欲垂的泪,盈亮而氤氲。
京都贵女,在外人看来总是光鲜亮丽,生来衣食无忧,享尽荣华,想要的唾手可得,又能有什么烦恼?谁又知晓,她们所希望的,不过是一日三餐,阖家团圆。
“京都贵女在十岁时都在做什么?在锦绣繁华的京城内女红花黄、乐舞踏青,或在家学诗词、读女贞、踏雪寻梅、花前月下。”秦兮儿说到这里,只惘然的笑了笑,“而我却在铁血军营中握刀兵利刃、学点兵布将,纵然有闲暇时候,也要勤习武、苦练术,在沙场血战时学会含笑生死、烈酒穿肠。”
德阳的眸光越发的深沉,那隐藏至深的痛楚一丝丝、一缕缕的逸散进墨瞳里。十岁那年,秦兮儿在战场拼杀,她又在做什么?她在后宫垂死挣扎,为立足勾心斗角,为夺势权谋算计,仅十岁弱龄的她已手染鲜血、背负人命。
谁过得又轻松如意呢?
“性子疏朗、心胸开阔?呵,我倒也希望自己能有女儿家的玲珑娇怯、多愁善感,只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看着身边并肩作战的袍泽倒下,心已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冷,的确不太适合多愁善感了。”秦兮儿转过身,面对着德阳的侧颜,认真的道,“可是青凰,我的心不是天生的冷硬,被至亲伤害、与至爱分离,还是会痛的。”
德阳斜睨她一眼,冷笑道:“你兄长逼你,你跑到我这里来哭诉做什么?如此感人的话,不是应该直接与陛下说吗?”
“他如今是皇上,不再是那个温柔亲切的兄长。如今,我对他只有敬重,却无亲近之意了。”秦兮儿缓缓摇头,轻声回答。
德阳有些意外,她说的含蓄,但那话里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她在说,秦子月变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德阳笑得很漠然,眼底的情绪又冰封了几分,她嫣唇微启,淡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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