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五十五分,边宁躺在床上,陶子成给他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晚安。”
边宁其实并不想回复,他已经准备好睡觉了。闭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的,很舒服,又得举起手机,屏幕一亮就刺眼。
他回了一句,“晚安。”
说起来,一般在社交软件上互道晚安的,通常都不会真的去睡觉。
边宁是真的要睡觉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十一点五十六分。边宁躺在床上,猛地就接到张单立一个电话,手机震动嗡嗡不停。
边宁其实并不想接通,他已经半梦半醒了,闭着眼睛,房间里黑漆漆,窗帘后透着点城市的灯光,手机震动很嘈杂。
“喂!”张单立那边噪声挺大的,“边宁啊,你住哪儿?能不能让我睡一晚上。”
“学诚路这边……”边宁语气迷糊,“我发定位给你,你自己来吧,留着门呢。”
十二点二十分。边宁已经睡着了,猛地又来一个电话:“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来接我。”
“你就不能自己上来?”边宁语气里饱含着不可思议,“大哥你不会是要求个仪式感吧?”
“别废话,你这单元楼锁着门呢。”
“我们单元楼门锁坏了都,你是去的哪个单元楼?”
“4组a栋嘛。”
“对啊,那你直接上来啊。”
“门锁了啊!”
“不可能!”边宁气哼哼,穿好衣裤出门,“你等着。”
等他到了楼下,空无一人。
“你妈的,人呢?”他们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
“你妈的,走错小区了!”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
边宁骑着车到小区门口,一边痛骂,“有了定位还能走错,你真是我大哥。”
张单立也毫不犹豫地痛骂自己,“有了定位也能走错,真不愧是我!”
“说起来,怎么想到要来我这儿住一晚了?”
“没啥,网吧遇到几个鸟人,整得我们没心情玩游戏。”
“那你怎么不回自己家?”
“不想回去,想找人聊天。”
“那你拉上几个一块儿打游戏的不就行了?我可不奉陪昂,我这就回了,管你死活……”
“别酱紫嘛,好兄弟,一起促膝长谈啥的,美滋滋不是吗?”
“淦哦,老兄,你不用睡觉的吗?”边宁在小区门口等着,二人分享了实时定位,他站在一颗水杉下面,一边用手指去剥杉树皮,一边低头看着张单立的定位坐标不断靠近。
“睡不着,我左右睡不着,我烦得很。一点也不困,现在就想倾诉,我找你聊五块钱的。”
“找个机器人听你说不好吗?它还能回复你呢,说话还好听。”
“没劲,人工智障,我从来都不乐意搭理它们,要不说人工智能领域已经死了呢,这么多年还没研究出毁天灭地的人工智能,我很特么不满啊!”
边宁疑惑,“你今晚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网吧来的那几个鸟人,烦死我了。”
“他们做什么了?”
“……大吵大闹,抽烟喝酒,还吃螺蛳粉。”
“你没把他们打死?”
“我没打,走了呗,带着设备呢,硬是给我吓出来了,当时我站在网吧里,看看周围,觉得人生真他妈幻灭,于是就走了。”
“你这话说的,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啊。”边宁表示赞赏。
张单立来了,远远的,他骑着小电瓶车,白衬衫还吹着风,很有意思,等离得近一些,边宁就注意到他脸上有伤了,看起来像是摔了一跤的样子,主要是刮伤:除非他们在网吧打架的时候在拳头上包砂纸,不然不会打成这模样。
“在哪儿摔的?”边宁看着张单立衬衫上脏兮兮的模样,腰间缠着的校服外套看着有些脏。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摔的。”
“嗯,老倒霉蛋了。”边宁摆摆手,“走,跟我走。”
现在的他,总是老老实实出现在监控摄像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嘛。不想出现在摄像头里的,可以是另一个人,总之不会是叫边宁的学生。
张单立一路上都很沉默,方才在电话里一副要大倒苦水的样子,不过现在却一言不发地跟着边宁。
都说沉默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边宁已经准备好彻夜不眠了,不过,真的很出乎意料,张单立很乖巧的样子,进了出租房里,没有什么点评的废话,去浴室冲个凉,换上边宁的备用睡衣,然后他俩一块躺在床上。
边宁问他饿不饿,他没说话,于是边宁把灯关了,说一句晚安。
凌晨一点零三分,张单立发出嘶嘶的声音,就是在上课时候偷偷引起别人注意用的声音,就像故意清嗓子的咳嗽声,边宁没反应,张单立慢慢叹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边宁睁开眼。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边宁,你和陶子成是不是在交朋友了?”
“还没。怎么了?”
“问问,”他沉默了一会儿,“找个话题嘛,你平时玩不玩游戏的?”
“偶尔,和我爸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会带着我玩游戏,都是些老游戏的,得在以前的主机或者上玩。不过,我们不常见面,所以,嗯。”
“……这样啊,真好。”张单立在床上拱了几下,并不安分,“靠之,我也想找女朋友啊。”
“那就去呗。”
“你想不想玩游戏啊,就是现在这种用虚拟神经链接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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