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24日,农历七月二十九,处暑。
处暑即为出暑,表炎热离开,可对江城人民来说,火炉的闷热依然如影随形,却大都习以为常。
秋老虎还在后面虎视眈眈,这天气想凉快,早着呢。
原汉口日租界中街9号,是一处日式的四层楼房,先前是日商大石洋行办公楼,现如今则是中共八路军驻江城办事处。
中共长江局机关,也秘密设在八路军驻江城办事处内,对外却不公开。
“新蒲,江城特别工作委员会的名单,你榜上有名,准备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工作。”三楼办公室内,一中年男人,对前面的年轻人说道。
楚新蒲神色一凝,开口问道:“向叔,这么早就成立江城特别工作委员会,难道战局已经如此不利了吗?”
“不瞒你说,大势已去,军统江城区的名单,怕也早就定下。”
“炸了黄河花园口,就换来这些?”
“望扭转战局,却执行力不足,他们原本打算用洪水阻挡日军第二军主力的推进,歼灭孤军深入的日军第6师团。只可惜第五战区,过于保守谨慎,未能全歼日军第6师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爱惜自身羽毛,真是苦了当地百姓。”
“江城特别工作委员会,负责沦陷后江城地区的对敌情报工作,为长期抗战做准备。你接下来要面临的情况,会前所未有的复杂和危险,多加小心。”
“您会离开吗?”楚新蒲抬眼望着向秦,眼神之中带着期待。
“会。”向秦简短回答。
他算是楚新蒲的引路人,楚新蒲在上海上学时,由向秦介绍,加入组织,成为特科人员。
在上海接受过培训,回到江城后,也接受过三个月的特训。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在江城,都受向秦领导。
“潜伏人员名单,早有定论,所有成员都有公开身份做掩护,没有暴露过真实身份。”向秦这句话算作解释。
他在八路军驻江城办事处任职,社会各界人士都知晓,若是江城沦陷后还留在这里,是自投罗网。
楚新蒲不同,他的身份无人知晓,包括现如今出现在办事处内,都不会存在危险。
每日来办事处拜访的社会各界人士众多,进出办事处,并不会带来麻烦。
楚新蒲算半个江城人,他母亲是江城人,父亲是蒲城人,儿时在蒲城生活,后举家搬来江城。
如此背景之下,他的名字出现在潜伏人员名单上,不足为奇。
“我日后接受谁的领导?”
“江城特委下分情报组,联络组,行动组,由各组组长领导。你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各组组长任命同样一概不知,属于高度机密。”
“我要等着吗?”
“需要的时候,你的组长或者是中间人会联系你,这是你的接头暗号。”
说话间,向秦推过来一张纸。
组长有名单,自然知晓楚新蒲的身份,需要建立联系时,会主动来找他。
楚新蒲确认身份的依据,便是这句接头暗号。
“我这份江城日报,怎么缺墨少字,莫不是日本人还没打进来,报社就准备关门了?”
“先生此言差矣,报社印刷难免一两份残次,不如卖于我算了。”
“你想要便拿去,我也不是缺这三瓜两枣之人。”
默默将对话记住,楚新蒲将纸张推了回去,却说道:“他会近期就联系我吧?”
“何出此言?”向秦饶有兴趣的问道。
楚新蒲用手指着桌面上的纸张,点了点说道:“您刚说江城沦陷在所难免,必然已经有了苗头,不然何须做此安排。”
“由此可见,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接头之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暗号之中,日本人还没打进来这句话,就说明他会近期联系我。”
听完他的分析,向秦心中满是欣慰,楚新蒲的进步,向秦都看在眼中。
“我走之前,就不通知你了,无需送别。倒是你,要好好活着,明白吗?”
楚新蒲和向秦心中其实都明白,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
“你报社实习的工作可以先停下来。”向秦说道。
“怎么了?”
“日军进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对报社洋行学校医院等的态度有待观望,你家在江城,做几日纨绔子弟也无妨。”
利用工作,掩护身份很重要,可楚新蒲家在江城,这份工作掩护可有可无。
既然作为潜伏人员要留下来参与对敌斗争,总不能日军刚进来,就杀了你祭旗吧。
江城日报,一直呼吁全民抗战,对日军报道言辞激烈,日军方面会不会怀恨在心,谁也说不好。
“我明白了,只是实习,说一声便能辞去。”原本楚新蒲还打算通过实习,日后就用报社记者或报社编辑的身份当掩护,现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
只是向秦说做纨绔子弟却也不行,毕竟不是家缠万贯,想要纨绔也难。
“保重。”
“您也是。”
独自一人从办事处出来,楚新蒲思绪万千,与老领导分开,需要时间适应。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要面临的局面,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沦陷后的江城,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将是什么。
向秦一直站在三楼窗前,望着楚新蒲离去的背影,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请进。”
扭头看到进来之人,向秦从窗前迎上去说道:“李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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