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的潮阳城中,隐约的厮杀和争斗,还有被处刑的惨叫声,依旧是不绝于耳的。
站在城门楼上操纵这一切的主使者副将丁会,却已经没有当初的自若和从容而难掩焦灼之色了;因为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发现自己对于怒风营的影响和掌控,并不像预期那些完美和容易;而现今都已经是事变的第四天了,城中居然还有对方在继续抵抗他所代表的新势力。
“老丁,你这事情做的差了,也太过难堪了。”
而在他身边,作为现如今最大助力和外援之一的带队将官,也在毫不客气挖苦他的伤创。
“将主废了这番周折和气力扶植你。。”
“想要的可是一个能征善战,实力大致完好的怒风营,”
“可不是一个满营仇隙和纷争不止,而最终趋向四分五裂、人心涣散的怒风营”
“真是枉费我们替你争气的先机和后手了。。”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担保过。。”
另一个声音亦是接口道。
“只要那紫脸儿不在,又没虚和尚添乱,就能迅速掌握局面了么。。”
“这都第几日了,我的人马也是金贵的很啊。。”
“又要外分截断道路呢。。”
“不能徒劳折费在这儿的。。”
“事已至此,唯有再给我些时日和援手。。”
丁会也毫不客气的坚定道。
“不若一旦前功尽弃之后,你们想在将主那儿讨的好么”
“这可不是我一人不好过关了。。”
“也罢。。”
最先那名将领恨恨跺了跺脚道。
“老子就给你再加一把劲。。”
“但是时候里头抄出来的好处,我要再多拿一成。。”
“这可不行。。”
丁会毫不犹豫的摇头道。
“这可是一大条贡船上的宝货啊。。”
“其中半数是内定好要交给军府和黄王的,谁也不能乱打主意。。”
“余下的也是个自由安排和去处的,最多让你在城中抄一把。。”
“笑话。。”
另一人却是接口道
“若此间事情不成的话,万事都要做休了。。”
“就问一句话,你成还是不成。。”
“大不了,这一成我们三私下平分好了。。”
丁会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而勉强颔首到,就见对方用手在嘴上胡溜吹了个尖锐的哨声,然后城头上的旗帜纷纷摇动起来;城墙底下就飞奔出数队人马来,气汹汹的向着城中杀将过去了。
而在城池的另一端东北角,存放的辎重的后营驻地里;围绕着层层叠叠翻到的车辆和家具所构成的营盘防线,往复厮杀的攻守之战还在断断续续持续着。而在这些工事和障碍之间,已经被散落的各色尸体给填了一层又一层,
前官军的骑队将赵引弓也赫然捉着一柄长刀而存身在其间;只是他还有荒谬绝伦的错觉,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从贼而助纣为虐的一天,只是有所区别的是,他这次是站在日常比较熟悉的草贼这边,而结营对抗另外那些看起来十分陌生的草贼而已。
虽然在官军落败被俘之后他努力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而只是被当作一名普通的兵卒而已;但没多久还是被那些草贼给看出来,而威逼利诱以传授自己的军旅经验和心得,已经所知的行伍之道。
只是举发他身份的,居然是同样幸存下来却是身负重伤的赵警将;为了能够得到救治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让那些草贼给他补上一刀,就干脆破罐破摔的扮演起在俘虏中指正和揭发的叛徒角色来。
只是,事后比较让他遗憾的是,那些俘虏和尸体当中,并没有昔日赵家寨主赵子日的名字,看起来很有可能是和那位牙将一起乘乱跑掉了。
然后,他也第一次亲眼见到,有成批量的数百官兵就此自请反正加入草贼的仪式和场面;为了发誓与过往的身份一刀两断,这些前官兵在闽兵军校钟翼的带头示范下,甚至把自己的结发都给割掉了,而只留下与那贼首一般的平短发梢以明心志。
但是让他比较惊讶和震撼的是,那些草贼最后让这些前官军入伙交投名状的法子;居然是把二十多名俘获的官军将官之属集中起来,让这些往日的士卒们,一一的揭举他们的恶迹和罪过,再强令每人一刀一刀的上前割肉放血致死,以此断绝他们与过往身份的联系。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畏惧不前,有人苦苦的哀求,有人试图反抗,还有人干脆想要应付了事,但是在性命攸关的威胁和逼迫下,最后都难逃这个残酷投名状的甄选过程;最终,也仅有他在内的数人因为罪迹不显,而只有些打骂驱使士卒的事例,而得以幸免下来甚至还给他治了伤;但这么做下来可谓是用心尤为毒辣了。
就算是在军中号称见多识广的赵引弓,这个前后过程让他历经下来,也不由的各种汗流浃背而全身发冷了;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负责监管他们的这只草贼,根本就不像是朝廷缴文中所宣称的率兽食人或又是粗鄙不文,也没有传言中通常所见大多数草贼得势后,荼毒肆虐地方所留下的种种惨状;事实上,他们的行事既有章法而目标明确,只对劣迹昭著的豪富之家下手,而与多数小民黎庶无害,甚至交通往来无碍的多。
可以说在日常的行举操行之间,除了他们的旗号和服色还比较杂乱之外,简直比他所见过的大多数朝廷官军,还要更像官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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