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尘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于棋艺一道很有天赋,李菡瑶纵然也有天赋,然比他小了五岁,怎能超过他呢?这个李妹妹也太妖孽了!
落无尘头上滴下汗来。
李菡瑶却越发冷静。
“啪!”
李菡瑶落下一子,看着落无尘笑道:“无尘哥哥,承让了!你没让我吧?说好的先不让。”
落无尘站起来,苦笑道:“妹妹说笑了,愚兄倒是想让,可是没那个底气。依我看,妹妹尚未尽全力。”
李菡瑶摆摆小手道:“尽全力了,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我都下饿了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
经此一局,落霞看李菡瑶便不同了:虽出身商贾之家,但有李卓航这样的父亲教导,通诗书、擅布局、会管理,无尘有这样的妻子在旁辅助,定然事半功倍。
他便对李菡瑶赞不绝口。
李卓航也夸落无尘,道:“瑶儿小胜一局,并不算什么。无尘所学,岂是她一个女孩子家能比的!”
落霞嘴上谦虚,心中也这样认为。
落无尘却不敢这样想,他见李菡瑶随口就报出那些书,可见平日阅读涉猎极广,可不敢小瞧她。
他忍不住想接近她、了解她,饭罢喝茶的时候,他期盼地看着李菡瑶问:“再来一局可好?”
李菡瑶也正有此意,欣然点头。
两人再次摆开战局。
开始下的极轻松,落无尘一边落子,一边笑眯眯问李菡瑶:“妹妹让愚兄两子可好?”玩笑的口气,逗小孩子。
李菡瑶道:“不好!我刚才赢你可费劲了,不让!”
落无尘故作惋惜道:“不让啊……我想赢妹妹呢。”
李菡瑶道:“咱们公平对决。”
落无尘道:“愚兄年长五岁,妹妹觉得这公平吗?”
李菡瑶道:“公平啊。我肯吃苦,我一天都当两天用的,算起来跟无尘哥哥差不多大。”
落无尘道:“还能这么算?”
李菡瑶道:“当然能。勤能补拙。”
落无尘道:“妹妹的意思,愚兄是个懒家伙?”
李菡瑶道:“我可没说。是哥哥多心了。”
落无尘道:“好,算我多心。愚兄观妹妹在棋盘上纵横捭阖,棋艺高超,野心也甚大呀。”
李菡瑶道:“哥哥没抱负?”
落无尘只好承认有,少年人没抱负岂不被人笑话?
李菡瑶鄙夷地瞅着他道:“哥哥太虚伪了!抱负不就是野心?没抱负你干嘛不投子认输?”
落无尘忙道:“这二者之间还是有差的……”
李菡瑶道:“那就是你说错了!怎么说我就是野心,你自己就是抱负呢?我堂堂正正赢棋怎么就是野心了?”
落无尘道:“是愚兄说错了。”
李菡瑶宽容道:“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落无尘瞅着她红红的小嘴吧啦吧啦说不停,还不耽误手下落子,忍不住微笑,从未如此愉悦过。
李卓航和落霞看着一双小儿女,都欣喜:李卓航觉得落无尘坦荡赤城,落霞也觉得李菡瑶率真可爱却不骄纵任性,可谓佳媳,因此和李卓航又亲近一层。
李卓航继续交代落霞差事。
李卓航道:“贤弟既肯屈就在小号,愚兄少不得要重托你:太平商号徽州分号现已交由族兄李卓远总揽,落兄经管账务,与族兄互为掣肘……”
他将自己与李卓远之间的十年之约告诉落霞,并嘱咐落霞替他盯着这里,若李卓远安分守己便罢;若弄手段,须得及时禀告他,以便他做出应对。
落霞郑重道:“李兄请放心,这是小弟分内应当的。”
他受了李卓航这一重托,反觉心安,表明他是凭本事吃饭的,而非李卓航看在葛亭面上照应他。
交代完,李卓航应该领落霞去前面熟悉差事、认识同事的,然李菡瑶正跟落无尘下棋,两孩子当着他们面接触还算合乎礼法,若丢下二人单独相处则不大妥当,因此李卓航并不起身,又跟落霞说起青华府的事。
李菡瑶跟落无尘下了一下午。
落家父子在李家吃了晚饭才走。
送走他们,李卓航状似无意地问李菡瑶:“你落哥哥棋艺、棋品如何?”他问的很巧妙。
李菡瑶愉快道:“很好。”
她真觉得落无尘性子好,棋艺与她旗鼓相当,又有才学,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接,今天下得十分尽兴。
李卓航见她只说了两个字,但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对落无尘印象很好,一时间又喜又酸。喜的是总算有个少年可备选女婿,酸的是不舍女儿嫁人。
很快,他没空难受了。
次日一早,王诏派人来叫他去按察使司衙门,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十几个徽州本地的乡绅。
堂上坐着王诏及一干官员。
李卓航坐下,听说召集他们的来意,原来是要募捐军费。
因徽州巡抚请调地方禁军平乱,那将军说没军费,凡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军费和军需物资,如何打仗?州里便答应他十万两的军费,不包括事后犒赏。
王诏急于将叶屠夫和胡清风一干人剿灭,生恐拖久了事情有变,等不及巡抚和布政使筹划调拨这项费用,主动揽下筹集军费的差事,说要募捐。
这募捐风气在江南盛行。
江南富商多,要想买卖顺利,需将官府打点妥当:逢灾要募捐,修路要募捐,兴修水利要募捐,名目繁多。徽州虽不如湖州和临湖州富有,官员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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