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头领佯作听不懂,见谨海接了信,转身就走。回到隔壁雅间门口,如标枪般立定,那冷峻肃穆的神情,仿佛刚才跟聿真二人说话的不是他。
聿真微微蹙眉,忙去看谨海,却见谨海睁大眼睛盯着手里的信纸,忙问:“何人传书?”
谨海不答,询问似的抬头看向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昂着下巴,不接他目光。
谨海只得又低头看信。
聿真不耐,也去看信,还没看清写的什么,先瞥见落款处一枚鲜红的小印,顿时一惊,也睁大了眼睛。
谨海一扯聿真衣袖,低声道:“走!”
聿真问:“去哪?”
谨海道:“主上召见。”
声音振奋得发颤。
聿真亦是激动不已。
临去时,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隔壁雅间门口的护卫头领,神情复杂:原来是有来头的。无论那神秘女子是何身份,既然她是主上的人,他们便不好探听了。聿真甚至后悔,之前不该调笑她对木子玉留情,但愿她别对主上乱说才好。自古以来,枕边风是最厉害的……
两人匆匆离开醉仙楼,连饭也不吃了。
再说李菡瑶,出了醉仙楼便问凌寒:“真是黄大爷叫我?”
凌寒低声道:“属下过来的时候看见王二爷——就是王均——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唯恐他认出姑娘,所以借口黄先生召唤,叫姑娘先避开,省得碰上了。”
李菡瑶松了口气,笑道:“我正要想法子脱身呢,你就来了。刘大人那边可交代妥了?”
凌寒道:“安排妥了。刘大人想见姑娘。”
李菡瑶道:“晚点。现在先去找黄大爷。”
凌寒道:“是。姑娘请走这边。”
李菡瑶会意,跟着他向东拐去。
一行人刚离开,身后湖边的柳荫道上就来了一群文人士子,被簇拥在当中的正是王均。
李菡瑶听见对话声:
“下午可不要忙了?”
“不但下午,明天、后天都要忙。”
“这聘礼可要用心准备,不能让李姑娘挑出错来,回头拒绝了亲事,就联姻不成了。”
“李姑娘不会拒绝吧?以主上之尊,娶她的丫鬟,她没道理拒绝,况且又是朱雀王和谢相做媒。”
“依在下看,这联姻不成。”
“为何?”
“诸位想想:主上求娶李姑娘的丫鬟做未来皇后,是君;玄武王世子求娶李姑娘,是臣,她一心要做女皇的人,从君降为臣,能乐意吗?肯定拒亲!”
“这不怨咱们昊国。”
“对!她与张世子情投意合,主上与观棋丫鬟互相倾心,这都是天定的缘分,又不是人定的。”
“就是就是!”
……
李菡瑶越走越慢,最后迈不动脚了——她听见了什么?王壑要求娶丫鬟,张谨言求娶小姐?
这位昊帝想干什么?
这不乱点鸳鸯谱吗!
她是以丫鬟身份跟王壑定情的,不过,她都已经公开身份了呀,离开京城前也留书给王壑,只要他不是白痴,便能根据字迹猜出她真正的身份。
原本她想着,王壑求娶小姐,张世子求娶丫鬟,悄没声地把这事就遮过去了,不必刻意解释,因为解释起来牵扯太多事,而有些事是不便见光的。
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她也不怕。
不便见光,不是不能见光。
她李菡瑶事无不可对人言。
倒是王壑,很有几件隐秘事不可对人言。
譬如:外出游历时扮成小姑娘卖桃子,被贪官恶吏劫色、追杀,然后躲进她的闺房,撞见正在小解的她;后来他就藏在她床后头,坐在她的马桶上,吃她偷偷送的饭菜,为此她还调笑说,要对他负责娶他呢。——就凭这一件事,他们就是天定的良缘,注定要成为夫妻的。
呵呵,若顺着这条线追下去,她能把王壑在外游历七年里干过的事都给扯出来,谁怕谁!
当然,她自己那些年的经历也不平淡。
他们两个都是有秘密的。
李菡瑶微笑起来,虽疑惑谢相这么安排的用意,却没有回头去打听的意思,重新加快脚步,一面问凌风:“刚才那个戴帷帽的女子,你可打听了来历?”
凌风回道:“已经派人去查了。”
李菡瑶点点头。
黄修并未住客栈,而是住在和半月书院相连的织造府花园的莲花堂内。莲花堂坐落在莲花湖边,莲花湖内满是各色莲花,故此得名。流水将莲花堂一分为二,两边皆是游廊,并许多的小巧宅院。每年织锦大会期间,这里被用来安置宫中派来的内侍,因此修建的十分雅致。
何陋、魏奉举都曾邀请黄修去自己府上住,他不去,大有要占据半月书院的架势。
事实上,他确有这打算。
半月书院乃李菡瑶建立的第一所集男学和女学于一体的书院,即将展开的论讲就在这里举行。
黄修静极思动,不想隐居了。
他想进半月书院教学。
前提是昊帝能收复江南。
不然他可不替女皇办学。
这观点并不妨碍他喜欢教导了七八年、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的棋儿小姑娘。
这几天,他眼见何陋、魏奉举、周昌等人被弟子学生环绕,倍感羡慕加寂寞,但他脾气一向乖张,性子又傲慢,绝不肯就此随便收徒。为了弥补这缺憾,也为了争一口气,他便盼着棋儿回来。他决定了,要收棋儿为弟子。棋儿那逆天的资质一定能为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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