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忠源有些没好气地将宁渝的书信拍在了桌子上,叹息道:“若是寻常百姓家,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好歹能让自家的父母多忧心几句,可是本王却浑然感受不到这种乐趣了。”
崔万采脸上笑眯眯的,轻声道:“这件事情,宁渝做的没有什么问题。白莲教原本就是满腹鬼心思,若真的让一家独大,将来反倒难以对付,如今外面挂着一个陈家小姐,想那刘如汉也不敢对陈道显如何,恐怕已经是睡不着了。”
宁忠源用手指了指崔万采,苦笑道:“人人都说你崔万采满肚子的才华,可是宁渝却没有跟你学到半点学问,学的尽是一些人心鬼蜮的计俩,我现在还真不知道,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
“哈哈哈.....”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却是惊动了花园中的鸟雀,只见夜空中飞过一群鸟儿,倒是一副奇景。
崔万采给自己倒了杯酒,叹息道:“这世道,算计的尽是人心,可不是学问。若真的把宁渝教成了个书呆子,你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宁忠源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却不知是喝得急了还是呛住了,竟然不住地咳嗽,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脸色着,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行宫的方向,因为康熙皇帝如今就躺在了里面。
自从与复汉军一战之后,康熙皇帝便一直昏迷不醒,逊柱和讷尔苏便带着人便一路逃回了庐州,可是当下手里的兵力不够,康熙又一直未醒,因此也不敢多待,接着又带着人一路穿州过县,经过好些日子的奔波,这才抵达了河北静海。
马齐作为朝中的老臣,虽然被康熙发落回京读书,可是眼下这个局面,众臣无奈之下,又将马齐给请了回来,他亲耳听到张廷玉亲口证实的战败结果,整个人都感觉懵了一大圈,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与马齐一同过来的还有议政大臣萧永藻,汉军镶白旗人,此人自许品行高洁,可实际上性格骄矜偏执,傲慢狂肆,与同僚的关系极差,只是颇得康熙信重,因此位列议政大臣,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
“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让皇上落得个如此境地,就算是把你们全砍了脑袋,也是罪有应得!”
萧永藻一来便开始喷起来了,就是这番话却将在场众人几乎都得罪了个遍,跟着康熙去的那些大臣将军自然不用说,就连跟萧永藻一块过来的马齐,都感觉心里有些疙瘩,合着他这个被赶回来更是应当第一个死。
只是当下也不适合吵架,马齐只好当这个和气佬,“咱们先去看看皇上如何了吧,至于定罪,这个后面再说吧。”
“哼!”萧永藻鼻子里挤出一声,也不再过多纠缠,便一同往行宫里走。众人见萧永藻离去,无一不松了一口气,这老家伙就像鱼胶一般,粘上了可就甩不掉了。
只是走到了行宫门口时,马齐和萧永藻二人却被一名太监给拦住了,这名太监乃康熙身边的贴身太监,唤做魏珠,也算是颇得崇信。
“二位老大人,这是要去哪啊?”魏珠脸上有些不阴不阳。
马齐还准备说两句好话,却被萧永藻这个炮筒子给抢了先,他向前踏出一步,脸上须发戟张,“我二人这是要去见皇上,你是何人?竟敢拦我?”
得,这一番话下来,却是又得罪了一个人。不过魏珠不比自己的那些前辈们,可不敢真的在大臣们面前放刺,只能低声道:“大人们想见皇上,也得老奴通禀不是,如今皇上病体未愈,萧大人你在门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这一番话说下来,却是将萧永藻给堵在那进退不得。眼看着萧永藻又要大发雷霆,马齐只得苦笑道:“公公言之有理,是我等二人莽撞了。还请公公向皇上通禀一声。”这话一说完,便向魏珠的腰间塞了一张银票。
魏珠也不看那银票,只是用手轻轻盖住,动作端地优雅无比,笑道:“马齐大人实在是客气了,老奴这就给您通禀去。”说完,却是看也不看萧永藻,便向着行宫内而去。
眼看着这魏珠如此作态,萧永藻却是差点气歪了鼻子,他恶狠狠地指着马齐,“马齐大人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岂能向这等阉竖蝇营狗苟?”
马齐当下也不好去解释什么,只好苦笑道:“萧大人,如今大事要紧,岂能为这等小事争执不休?这大局为重啊!”
萧永藻听了这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也再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过了好一会,魏珠才从宫里走了出来,对着马齐笑道:“哎呦,马齐大人,这回可巧了,皇上身子骨好了些,正醒着呢,还请二位大人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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