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用剑尖挑开了系着钱袋的麻绳,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钱币——全都是些成色很差的小银币。
泰隆摊开手,有些无奈道:“这是我为上一位雇主猎杀蝎尾狮鹫获得的酬金,明明约好了要给我三十枚意大利大金币,但最后我把狮鹫的头颅放在那个吝啬的老头面前时,他却只同意给我这堆分量沉还不值钱的银币。”
李昂面无表情地为他补充道:“不光是分量沉,还容易惹祸上身。”
这一袋银币,走起路来都会有硬币碰撞的声响,不引人瞩目才怪。
洛迦皱眉道:“你没有报复你的上一位雇主?”
泰隆一脸无辜道:“当然没有,谁让我睡了他的女儿。”
洛迦:“......”
这个回答对他而言有些超纲了。
李昂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狐疑道:“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泰隆连忙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你别看我长得丑,但我的人格魅力还是挺高的。”
李昂端详他良久,也没找到所谓的人格魅力,只得摇头道:“算了,反正这些事也与我无关。”
泰隆道:“这些银币就归你们了,虽然这远远比不上你那瓶魔药的价值,但我确实已倾尽所有。”
李昂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从来不在同行的嘴边抢食。”
尤其是在这么一群几乎个个都是穷鬼,唯独他富得流油的同行们嘴边抢食。
他将钱袋踢向泰隆,这一举动令对方眯起眼睛,情不自禁赞叹道:“不错的警惕心,你肯定能活到失控的那天。”
“呵呵。”
李昂很干脆道:“在那天来临之前,我就会提前了结掉自己。”
许多猎魔人同样是毒药专家,连百毒不侵的恶魔都能被他们调配的毒药毒翻。
野兽学派中的蝮蛇学派,更是此中翘楚,所以李昂绝不会触碰钱袋这种便于藏毒的东西。
泰隆将钱袋珍重地揣好,大额钱币很难破开,这种银币虽然不适合长途跋涉,但正适合日常花销。
他继续称赞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节操的同行。”
常年游走于黑暗边缘,在怪物群中厮杀,被人类排斥的猎魔人们,道德水平普遍偏低已经是一件公认的事情了。
“先别急着说好话,我还有个疑惑。”
洛迦开口道。
“我在村庄里仔细察看过尸体,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被人从背后割掉了头颅,这证明你当时还有着相当灵活的身法——最起码还有余力追杀逃跑的那些对你不构成威胁的妇孺。”
“而且身为中序列的猎魔人,对付一群村民还用得上“引颈就戮”这个词也太可笑了。你的防御有这么脆弱吗?”
泰隆张了张嘴,轻叹道:“但丁学派的猎魔人啊,你或许能为我解释。”
李昂沉声道:“伊妮莉跟我介绍过,猫学派的猎魔人跟狼学派的相似,同样身手灵敏,擅长一击致命。”
他语气微顿,又道:“但猫学派的速度更快,杀伤力更强,后果就是猫学派的身板很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危及他们的生命。”
猫学派的猎魔人更像是刺客,而非战士,这意味着他们的容错率很低。
也因此他们在面对恶魔时的表现往往不如面对人类,毕竟罕有能扛得住猫派猎人一招半式的人类,而生命力顽强且皮糙肉厚的恶魔则比比皆是。
泰隆轻叹道:“没错,正因为如此,我必须要趁我还有力气的时候,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不然他们只需远远缀着我,等待我因伤势而逐渐虚弱下去,到时候只需一个农民的草叉,就能了结一个中序列猎魔人的性命。”
洛迦皱眉道:“但他们未必会追......算了,我明白了。”
泰隆无所谓地摊开手:“所以最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两位法官大人。”
这句话是回应洛迦之前的那句“猎魔人的荒野临时法庭”。
李昂皱眉道:“你似乎有恃无恐?”
泰隆摇了摇头:“你救了我的性命,即使你想收回,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猫派猎人未必是好人,但一定有恩必偿。”
李昂道:“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即使你的手段过于残酷暴戾,但你依旧是无罪的。”
扪心自问,倘若易地而处,他也未必愿意把自己的死活寄托于那群妇孺老幼们被吓破胆,不敢追上来上。
泰隆皱眉道:“如果我骗了你们呢?”
李昂轻笑道:“如果你的骗术真高明到连我们两个都能蒙蔽的地步,那就算你逃过一劫吧。”
泰隆轻叹了一口气:“真是有意思的同行,如果我们不是相见于此等尴尬境地,想必我们会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李昂将武器收了起来,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泰隆道:“回去养伤呗,或许会去左良格,那里有个我熟识的草药医生,水平很高,而且对猎魔人也没什么偏见。”
李昂语气微顿,皱眉道:“左良格......你说的那个草药医生叫什么名字?”
“全名是什么我忘记了,但人们都叫她莉莉娅。”
“那应该没错了。”
李昂取出了之前那位失控的猎魔人临死前交给他的信,递了过去。
泰隆打趣道:“这是情书吗?”
李昂摇了摇头:“别误会,这是一个同行临死前委托我交给他的未婚妻莉莉娅的,她也住在左良格,大概率跟你说的那个草药医生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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