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明白,面前这些人,他们从没有失去做为汉人的反抗之心。
只是,他们缺少一个能带领他们,将他们当成人看的领头者。
之前全歼五十七个鞑子之战,让他们尝到了尊严的味道。
一个人只要明白了什么是尊严,就很难再跪下来,象狗一样屈辱地活着。
此为人性。
他们之所以闻鞑子而溃逃,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尊严。无论从朝廷,还是上官,一直都没有给过他们,做人的尊严。
而吴争给了他们尊严。胜利,就是最好的尊严。
所以,他们此刻想要尊严。就算不能有尊严的活着,也要有尊严地,去死。
吴争真的动容了,这种心灵的触动,不是一个后世人所能尝到的。
或许在电视或者电影中,有过此类的触动。
但真正面对着这样一群人,看着他们的眼睛,吴争无法做到,让他们就这样去死。
吴争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吴峥,还是吴争。
“不放弃,不抛弃。”吴争嘶哑地声音响起,他无法不嘶哑,因为他想流泪,却不能流泪,一百五十几双的眼睛面前,主帅难道不应该维持主帅的体面吗?
“如果上天注定我们要死,那就让我们死在一起。本官主意已定,我们生死与共。”
所有人都沉默着,眼睛里有泪,心里却暖和。
他们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那就,生死与共。
不管内心如何激荡澎湃,需要面对得却是冰冷的现实。
吴争在安排部署时,才突然发现,乔装鞑子的军服装备有了,可一百五十几个江南明军士兵,没有一个会说鞑子话。他自己,也不会。
也就是说,如果鞑子哨兵开口询问,那么想混水摸鱼就成了泡影。
但吴争并不放弃乔装,因为这样,至少能让明军安全地接近至最接近处。
对于这一百多人来说,能接近码头一寸,都是好的。
安排好一切之后,吴争看了身后的周思民主仆一眼,对宋安道:“小安子,此战你就不要参加了,你带几个人,保护他们,如果我们败了,过几日你带他们乘船回绍兴,告诉我爹,好生安置他们。”
这话没说错,六百鞑子还封锁不了整个金山卫,一百五十几人过不了港口,几个人是混得过去的。
可小安不答应,“少爷,你在哪我便在哪,我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我哪都不去,就陪在少爷身边。至于他们……随便派几人留下就可以了。”
“不必了。”
吴争转头看去。
周思民平静地说道:“不必了,我不需要人保护。多一个人杀贼都是好的,你们若胜,我们便活,你们若败,我们即死。黄泉路上,也好做伴。”
吴争看着周思民,周思民平静回视。
“好,就凭你这句话,若此次不死,我认你这个兄弟。”吴争笑道。
周思民慢慢转过身去,之后道:“那得你……活着。”
……。
金山卫的港口不大。
用树桩子钉成了一道栅栏,围了大约五、六里见方的土地。
石基、土墙搭起的十来间茅草屋。
港口的大门,也是由臂粗的杉树扎成的。
倒有些象土匪窝的山寨大门。
东面,一道三、四里长的堤岸边上,有数十条船随波起伏。
此时通往港口大门的路上,来了一群人。
大门口的简易了望台上,两个鞑子首先发现了这群人。
如猴子般用手搭着眼睑,看了一会。
其中一个鞑子道:“无用的南蛮人,被我们三十几个人,捉了一百多人。”
另一个鞑子道:“这些南蛮,只要听到清军二字,就吓得溃了。只是这港口里已经押了这么多俘虏,他们怎么还往这送?”
前一个鞑子随口道:“谁知道呢?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到时一齐杀了,往海里一抛,也就干净了。”
说完,对下面值守的卫兵大喊:“开门,又来人了。”
港口的大门就这么随意地打开了。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吧,吴争感觉自己的运气开始转好了。
能轻松进入大门,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冲着小安子施了个眼色,小安子放慢脚步,在人群里缓缓地往后退去。
了望台上的鞑子,用手指了指东面,喊道:“喂,把人带到那去。”
吴争听不懂,可从鞑子的手指方向,猜到了鞑子的意思。
于是,带着队伍转向东边。
让吴争意外的是,东边竟然被圈押了这么多人。
有寻常百姓,也有被俘的明军士兵。
两两相望,吴争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而这时,西北方向叽里呱啦传来话语声。
一个象是主事的鞑子,带着几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
嘴里还对着自己说着什么。
吴争向身边二憨和陈胜施了个眼色,右手悄悄按向刀柄。
一会儿,那主事鞑子走到吴争面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
见吴争没有反应,顿时大怒,扬起手中的皮鞭向吴争抽去。
这时,吴争开口,四个字,“去你娘的。”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惊变一起,吴争麾下一百多人如水银泄地般四散开去,见鞑子就挥刀。
可怜鞑子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刀就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有的至死都没明白,自己人怎么杀自己人了。
吴争一刀砍下鞑子脑袋之后,便二话没说,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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