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知错。”莫亦清俯身拜倒,散开的衣襟,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吴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沉声道:“你是一块未琢良玉,可惜少了些阅历。不过这也是你的可取之处,人嘛,顾本是优点。你尽可放心,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决定赦免令祖父。可这不是为了他化解了这次粮价危机,而是我还需要他。”
需要,是一道免死金牌,足以化解任何危机。
否则,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生死皆在人手。
莫亦清突然明白了,她的一切谋略,在这个男人看来,都是可以替代的。
正象他说的,天下有才之人多得是,少谁一个都可以。
自己本想着,向他展露出自己的才能,或许可以在他的必里、他的势力中占据一份不一样之地,可现在看来,倒反而弄巧成拙了。
这样一想,莫亦清花容惨淡。
不过她俯着身,脸朝下,吴争是看不到的。
“谢夫君宽宏,赦免家祖的罪过。”
吴争起身,上前搀扶道:“你有才,我已经清楚了。你要兼顾莫家的利益,我也可以容忍,但有个前提,就是不得有任何隐瞒擅自作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本候不是伯乐,眼中也没有千里马。”
莫亦清泣声道:“清儿谨记夫君教诲。”
“起来吧。”吴争扶起莫亦清,让于座位,“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与我说说你的构想吧。”
莫亦清一愣,随即想到自己的所有智谋,竟都在这男人掌握之中,这种震慑,让她突然有种被tuō_guāng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却让她反而有了一种古怪的安全感,让她有了一种无端的信任和依托感。
这是一种……幸福?
“清儿遵命。”莫亦清反而轻松起来,“从祖父处得知,夫君有意实行一税走遍天下的赋税政略,清儿心中将此奉为经典。莫家世代经商,最清楚商人之苦,朝廷政策的朝令夕改,各地官府的盘剥和勒索,还有如今战乱纷纷,稍有不慎,便是货失命亡之局。于是清儿就想,真要是真能在杭州施行夫君所言之策,那将是天下商人之福音,甚至是天下人之福音。”
吴争哂然道:“这马屁拍得比前面有长进。”
莫亦清这次没有羞赧,而是正容道:“清儿并非奉承,而是心里话。只是天下纷乱,夫君此策想要实行,便须重整河山,否则,仅凭杭州一府之地,施行无望。幸好夫君此次北伐,光复了松江至应天府沿线诸府之地,这样江东一隅,皆已连成一片,夫君所言之策,已经有了施行的可能。”
吴争有些意外。
“于是,清儿便建议祖父,以夫君名义颁布政令,以浙江布政司衙门公文,行文嘉兴、松江、苏州、常州、宁国、太平、广德及应天府,在这九府之地施行一税通行之政令。想来夫君已有所闻所见,此政令受商人的拥护和推崇,杭州府的商贸在一月之间,迅猛扩张,城中的货物流通,已经超过往常数倍,增长之势尚未有停止兆头。由此可以想见,若此令推行至天下,会是何等受欢迎。”
吴争自然是早已知道,也亲眼所见杭州城的巨大改变。
虽然对于莫亦清祖孙擅自借用自己的名义很感冒,但不得不说,这祖孙二人,确实做了不少于己于天下有益的事情。
吴争不得不感慨,有能力的人,总是不服管束的,以此来说服自己,赦免二人。
“现在征几成商税?”
“按夫君与祖父当日所言,试行期间,寻常商税十中取一,番商运入杭州货物征四中取一,杭州贩于海外货物,六中取一。”
吴争问道:“坊间可有不满言论?”
“听祖父说起,对于国内商人,虽说一成的商税较之以往,多出了许多,但九府之地一律通行,免去了各府加征,反而是省了不少耗费,所以都交口称赞,并无不满。只是偶尔有些番商不满,但或许是忌惮夫君军威,不满还没有形成气候。”
吴争点点头道:“不必理会那些番人,令祖父还是手不够狠,要按我的意思,该二中取一才是。”
莫亦清应道:“清儿之后就与祖父转达夫君的意思。”
吴争一愣,摆摆手促狭地笑道:“那倒不必了,既然是试行,就不必朝令夕改了。”
莫亦清无端地脸一红,沉默下来。
“九府之地,可有当地官府阳奉阴违?”
“至今还未曾听闻有各地官府阻拦、加征之事。”
“那就好。”想了想吴争道,“之前是我一人掌控数府,可如今朝廷迁至应天府,监国也已经归南京,或许会有变故。”
莫亦清轻声问道:“难道朝廷会阻拦这项善政?”
“未尝不会!”吴争轻叹道。
“可如今九府之地商路畅通,短短一月之间,所征收商税已经比往年全年的三成还多……阻拦对朝廷征收赋税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吴争哂然道:“牵扯到了利益,谁能不争抢这块饼?”
“夫君是说,杭州府征收的商税不用上缴朝廷?”莫亦清有些惊愕了,她确实是不知道此情。
吴争点点头道:“我麾下数万大军,在北伐之前于朝廷有协议,除非朝廷供养这数万大军的军饷补给,否则所属三府之地的赋税,可为我供养这些军队所用。况且如今应天府、苏州府皆在征召新军,三府之地的赋税恐怕还不入不敷出。”
莫亦清这才明白过来,“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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