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黄得功坐下,吴老爷道:“黄县令这么一大早,不知来寒舍有何急事?”
黄得功连忙问道:“先问吴翁一句,令郎吴大人何在?”
吴老爷沉默地看着黄得功,没有回答。
黄得功错会了意,以为吴老爷是怀疑自己此来恶意。
于是赶紧解释道:“吴翁别误会,本县前来是来报喜的。”
吴老爷是真愣了,“报喜?喜从何来?”
黄得功笑道:“令郎不日就要升迁了。”
“升迁?”
“正是,越国公已经答应,升吴大人副千户之职。吴翁,这可是从五品实缺啊,吴家这是祖宗有德,吴大人一年连升五级啊。本县来,就是向吴大人道喜来的。”
看着黄得功满脸的春风。
如果在场四人不知道吴争去做什么事,还真以为吴争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可四人都知道,吴争去做的就是告发越国公方国安,又怎会被越国公提拔升迁呢?
黄得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他赶紧问道:“吴翁,吴大人呢?”
吴老爷知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实话实说,“犬子半夜去了绍兴府,至今未归。”
黄得功闻听惊愕,吴争去绍兴府做什么?
难道他要亲自和越国公谈条件?
呃……!
黄得功毕竟官场沉浮十几年,他很快回味到吴争去绍兴府为得是什么。
想到这,黄得功豆大的冷汗渗出。
堂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黄得功喘息着,瞪着一双元神的眼睛,带着哭腔道:“吴伯昌,你养的好儿子,自己找死也就是了,还得连累你、你、你、你,还有吴庄所有人。可怜本县还割肉送他一尊价值不菲的玉佛,没想到临了,还被他害了。”
一边说,一边撑着起身。
可心中恐惧已经到了极点,腿一软,“呯”地摔倒在地。
陈胜在一边嗤笑道:“无胆懦夫。”
黄得功闻听回头道:“你敢骂本官?”
池二憨冷冷道:“骂你又待怎会,咱二人都是总旗,官品不在你之下,况且你这种卖国求荣之徒,理该被活剐喽,骂你是轻的。要不是怕脏了吴庄清静,就让你吃咱一刀。”
说着,“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指着黄得功道:“滚!”
黄得功从来不怕读书人,怕得就是这种莽汉。
他知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
更懂得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于是两手跪爬着起身,也不管官帽已经歪了,忙不迭地冲向门口。
到了门口,犹感觉不解气,回头道:“你们等着,越国公大军必将踏平吴庄,到时,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铮”地一声,白光闪过,池二憨手中的刀不见了。
正插在黄得功向前的地上,刀把还在“嗒嗒”地抖动。
“娘咧……!”黄得功吓得一声骇叫,拔腿往外逃去。
……。
话说吴争与张煌言三人前后脚进了监国府。
生生将刚睡下的朱以海从被窝里取了起来。
朱以海睁着腥松的睡眼,打着呵欠,不住地埋怨道,“听说钱塘江北岸清军近日来,一直在调动,杭州府也传来消息,这些天不断有清军抵达。想来明年开春,清军就要南下了。浙东总计才六、七万的兵力,哎……难啊,令孤夜不能寐,这不,一更过后才睡下……呃。”
朱以海突然发现吴争也在场,惊讶地问道:“吴争,你不去梁湖卫所上任,跑来绍兴府城有何事?莫非梁湖卫所空员之事有了眉目?”
吴争左右一顾,拱手沉声道:“殿下,臣此来是要告发越国公方国安,暗中私通满清,意图卖国之罪。”
朱以海一听,双目圆瞪,残存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惊得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知道。”
“这可是指控当朝重臣,你……你……如果查实无中生有,你可想过后果?”
吴争呈上密信,“殿下,臣有物证,府外还有人证。”
朱以海无意识地接过密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吴争把三天前到达始宁镇,发生的与密信有关的事,一一向朱以海说了一遍。
朱以海听后,渐渐回过神来,将密信仔仔细细又看了两遍。
猛地一拍桌子道:“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狼,亏孤一直将他视为朝廷支柱,连截留钱粮这等僭越之事,孤都忍了。想不到他不仅不思图报,反而要暗中通敌、卖国求荣。”
骂到这,朱以海看向张国维、钱肃乐三人,“你们说,该如何处置此獠?”
张国维道:“召见方国安,让他当堂对质,总得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朱以海的眉头微皱。
钱肃乐道:“应该罢免他的军职,令他自证清白。”
朱以海的眉头更紧。
张煌言愤声道:“殿下,以臣之见,趁现在他还无防备,派兵直接拿了,以防不测。”
朱以海一拍桌子,大声道:“理该如此。来人,传廖仲平。”
……。
方国安这晚睡得很舒爽。
能在绍兴府楔入一颗自己的钉子,这是方国安筹划很久的事了。
梁湖千户所是离绍兴府最近的一个卫所。
也是监国鲁王麾下三大卫所之一。
可以说,只要将梁湖卫所控制在手里,那么,绍兴府就落入囊中一半。
方国安一直嫉妒,王之仁将他的侄儿安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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