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道上的人办事,向来没有直接上门的,那样不礼貌,也没规矩。
于是乎,费南便找到了赌档的看场,花了十块大洋,请他帮忙引荐。
和道上的人打交道,他花钱就谨慎了些,是为了避免露财,防止金六得知,敲他的竹杠。
他虽然不怕被威胁,但也不想让对方把办事儿的心思转移到琢磨他兜里的钱上来,徒增麻烦。
赌档看场一口应允,让费南找个地儿等候,等金六到了,就去通知他。
没有玩牌,费南来到了隔壁茶馆,喝茶等候。
不多时,那看场便差人过来叫费南,说是金六到了。
“大!大!大!哈哈!好呀!又是大!看到了吗?这就叫财神爷光顾,挡都挡不住呀!哈哈哈!”
“干你娘的!居然敢开小!下把我还是买大!我看你开大还是开小!”
“又是小!他娘的!我买小!”
金六的出现,让整个赌档的喧闹声又上了个台阶。
他虽然口中骂骂咧咧,但还算愿赌服输,赌档的赌客们都愿意和他玩,凑了一堆,十分热闹。
“六爷,有人来托您办事儿!”
赌档看场上前,附在金六耳边说了句。
“谁呀?让他过来!”
看场出门,带了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高大男人进来,正是费南。
“你来替我玩两把!”
金六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小弟,笑呵呵的来到费南近前,上下打量了下,问:“这位先生瞧着面生,找我金六,有什么事啊?”
看场在一旁帮忙介绍:“六爷,这位是北平来的高先生,听闻您朋友遍天下,神通广大,有件事儿想托您帮忙……”
金六摆手打断了他:“得得得!你别给我戴高帽,有什么话就直说。”
看场收了费南的钱,自然是要负责帮忙将事情促成,便赔笑将费南的要求讲了一遍。
“就这事儿?”
金六听说要找人,还以为是要找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听完介绍,才明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行吧!我知道了,回去等信儿吧!”
金六随口答应了下来,费南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转身就走,回到了赌桌旁。
看场宽慰费南:“没事儿,他已经答应了,人肯定会帮你找到,这点你放心。”
“那我需要等多久?”
“六爷手下办事儿都很麻利的,这样,明天上午你过来,八成就有准信儿了。”
“好,那我明早过来。”
看场没有乱讲,费南第二天一早来到赌档后,便获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马翠莲,寡妇,带个十岁的儿子,改嫁给了城南落虹街一个姓刘的屠户,你上落虹街上打问,一问就知道了。”
“多谢,不知道需要多少酬金?”
“你走运啦!金六爷说就是多问一嘴的事儿,没要你的酬金。”
“那我得当面道声谢。”
“免了吧!他今儿个有事儿,不上赌档来。”
“那劳烦您帮我向他道声谢,这些钱请您吃酒。”
“好说好说!”
从赌档出来,叫了车,费南直奔城南。
他要找的,正是二狗的原配妻子翠莲。
不管如何,二狗的死和他也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果这么一走了之,他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二狗在临死前,都对他的妻儿念念不忘,费南打算找到他的妻儿,直接或暗中提供一些金钱帮助,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帮二狗了却一番心愿。
城中的巡查比昨天又严了不少,开始有军汉沿街盘查,看到可疑之人就拦下盘问,前往城南的途中,费南就被拦下过两次。
费南注意到,跟着军汉一起盘查的人中,也混着六号监狱的狱卒。
看来他的失踪让胡万很上火,可惜,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打算越狱,但事发突然,现在让他回去坐牢,也是不可能了。
来到城南的落虹街,费南略一询问,便问清了刘屠户的摊位。
落虹街实际上就是一条杀猪宰羊,剁鱼卖肉的街市,街道上血腥味水泼不散,腥臭不绝,但来往之人依然熙熙攘攘。
问清了刘屠户的肉铺位置,费南结算了车前,迈步往肉铺走去。
还没到门口,那肉铺中忽然窜出了一个半人高的人影,却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半大小子,光着脚从肉铺中跑了出来。
“该死的东西!我砍死你个没良心的!”
一个胖大的汉子举着把剁肉刀,追着跑了出来。
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女人死命的抱着他的腰,半坐着坠在身后拖着他,口中告饶:“别生气,别生气,当家的……”
“你给我撒开!”
那汉子抖手一扯,拉开了女人的手,向一旁推去。
那女人身形一歪,一头撞在了旁边的肉案上。
“哎呦!”
女人痛呼一声,坐倒在地。
汉子想去扶,先前跑出的半大小子听到女人的痛呼,唰地停下了脚步。
“娘!”
小子像头小老虎般转身向那汉子冲去,却被那汉子单手一把就拎了起来。
“还敢回来!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敢偷我的钱!看我不拿你去送官!让你和你那便宜老子一样蹲大狱!”
小子脸憋得通红,眼睛却怒气冲冲的盯着汉子,两手拼命掰着汉子的手,却没法掰开。
女人后脑渗出鲜血,却也来不及顾及,赶忙起身,重又扑上前来,拉着汉子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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