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费南不耐烦的盯着他:“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胡闹,不想死的话,马上带着你的人滚!”
老傅气笑了,低头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一指费南,大喊一声:“给我打!”
“慢着!”
一个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顾嘉唐来到了两人中间,笑呵呵的问:“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没说两句就要动手呀?”
“顾爷。”
老傅看清来人,神色变得恭敬了不少。
顾嘉唐是租界大亨杜老板的亲信,论起身份地位,和他是一个天一个地,他招惹不起。
不过他也不打算服软,他忿忿不平的看着顾嘉唐问:“顾爷认识他?”
“费老板嘛!我当然认识了。”
顾嘉唐笑着冲费南点点头,才问:“他哪里得罪你了吗?”
“哼!他不是得罪了我,他是坏了规矩!”
老傅瞪着费南说:“顾爷你是知道的,来光复路上跑码头,是要讲规矩的。不说三黄三白三炷香,起码得当着街坊四邻的面,拜过码头,交了香火钱,才能开门做生意。”
“这小子来了这里几天,不见他寻人拜码头,只是整日里带着些人手躲在库里,不知道搞些什么东西,我上门来瞧瞧,他居然开口就让我滚!”
“我好歹也是带人闯码头的,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我要是不讨个公道回来,叫我以后怎么当这个大哥?”
顾嘉唐听他说得在理,便看向费南,微笑询问:“费老板,他说的是真的吗?”
费南看着他,淡然问:“顾老板问这个,是要替他出头咯?”
“哈哈!哪里的话?”
顾嘉唐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出来闯江湖的,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老傅这个人我是认识的,费老板您又是我们赌场的大客户,我既然瞧见了这事儿,当然不能装作没看见,您说对吧?”
“我是想着,不管因为什么事儿,咱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出来混,是要讲规矩的,世上没有讲不通的道理,把话说清楚,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
顾嘉唐在场子里做事,处事圆滑,话中尽是为两人考虑,又将决定权还给双方,一番场面话说得很到位。
“好,既然顾老板开口了,那我就好好说道说道。”
费南看着老傅脸上的疤痕,平静说:“第一,我们并没有开门做生意。”
听到他这话,老傅顿时面色一变。
费南说得没错,他虽然接手了仓库,但却并没有开门存货,也没有雇用苦力车夫。
也正是因此,老傅才主动找上门来,想要弄清楚费南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间仓库的面积不小,地理位置也不错,往日里货物流转,吞吐量也不低。
老傅原本想着,能有人把仓库盘下来,他也能多一份收入。
但如今被盘下来后,新主人却也不做货物周转生意,反而关起了门,自己鼓捣自己的东西。这和空着又有什么区别?
老傅上门,就是要将那一份收入要出来。
他口口声声说着规矩,但实际上,这件事他本身的确不占理,因为这间仓库并没有开门运转,东家都没有收入,他又从哪里抽水?
所以,当听到费南将这件事挑明,他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第二。”
费南依旧平静的看着他,淡然说:“就算我们开了门做生意,想抽我的水,也不可能。”
“哈!笑话!”
老傅气笑了:“这大小闸口开了几十年了,就连当初朝廷的漕运官,想在这儿做生意,也得老老实实被抽水,这是为什么?规矩!”
费南笑了笑,背起手说:“规矩是人定的,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不抽水。”
“好!好!”
老傅点着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厉害,你是要翻天呀!”
说着,他冲顾嘉唐问:“顾爷,您听到了吧?这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这小子不懂事儿!我是和他谈不了啦!按规矩办吧!”
“别,别。”
顾嘉唐连忙劝慰,继而劝费南说:“费老板,您可能初来乍到,对尚海的规矩不清楚。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老傅说得没错,出门在外讨生活,刀口舔血,要是再没点规矩,那不是乱了套了?您是大户人家,财大气粗,犯不着因为这点钱闹得不愉快,划不来呀!”
费南看了看他,又若不经意的瞄了眼路口的那辆车子,才摇头说:“我说过了,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不抽水。不过……”
他看向老傅,淡然说:“既然顾老板开口了,那我就给他个面子,改改规矩。”
“太好了!您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这份气度就不一般,怪不得能在牌桌上大杀四方呢!”
顾嘉唐连连说着好听的。
“刘青。”
费南随口叫了个精武兄弟,吩咐说:“去把吊房梁的那根绳子拿过来。”
刘青不明所以,但还是回身进了仓库,扛了一卷小孩手腕粗细的麻绳出来。
接过麻绳,单手托起,费南冲老傅说:“今天我就改个规矩,想抽我的水可以,一根绳子分两端,我拿一端,你们拿另一端。”
“无论你找多少人手,我就一个人,只要你们能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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