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的算盘打的美,织了一张大网等着将“乱党”一网成擒,可高思好没有跟着高纬的剧本走。
在这股有意被高纬传播出去的风言飘了一日多后,高思好痛哭流涕地来寻高纬,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刚刚见到高纬的影子,便跪下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口称:“请陛下为臣做主!”
这一下,就把高纬的如意算盘给搅合了。
不得不说高思好这一步走得很不聪明,但也实在很聪明。
他要是惶惶不可终日,找第二当事人南阳王去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刚好正中高纬的下怀。
可他没有,据说他听到传闻之后,先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然后当着一众家仆的面嚎啕大哭,中间还一度恐惧的昏厥过去,醒来之后马上就坐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请罪”而来。
如此一来,高纬反而没有什么理由和机会再把网进一步给张开。
唉,这鱼不咬钩,高纬也没有办法。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便瞬间清理好的思路,上前将南安王给搀扶起来,好生安慰道:“王叔这是怎么了?哎呀呀,跪下干嘛,都是自家人……”
一通嘘寒问暖之后,高思好方才惴惴不安地坐下,眼眶边上还有泪花打转,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高纬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还得好言相劝,说道:
“王叔有什么冤屈,但说无妨,朕定会为王叔讨一个公道!”
高思好算不上真正的高家人,可高纬依旧很给面子的称呼了一句王叔,起码在外人看来天子还是很讲亲情的。
高思好顺竿子往上爬,哭诉道:“陛下有所不知,近日以来,不知何处传闻,说臣便是去年刺皇驾之主谋,臣冤枉呀!臣历来谨守本分,怎么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陛下给臣做主!”
接着又是痛苦不已,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堂堂高氏宗王,那抹泪的凄惶模样,看得人心酸不已。
高纬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亲手将高思好给搀扶起来,佯装出恼怒的模样,眼里闪烁着凶光,说道:
“是谁?!竟敢构陷大臣,朕必定严惩不怠!”
皇帝一摆手,宽大的袖袍随着甩动,殿内之人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意,跪伏在阶下。
高思好宛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当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告状道:“诬陷臣的人,正是裴世矩,他……出言不逊,构陷于臣,着的刘桃枝,吩咐道:“你去,把裴世矩给朕收监到大牢,把事情给查清楚再报与朕知道,朕定要处置他!”
刘桃枝依旧带着斗笠,一副农夫的憨厚扑通模样,怀里抱着一把刀,默默无声地跪下接口谕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他是天子的刀,皇帝让他杀何人,他会去杀,不问其他,锋利无比。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却往高思好身上瞥了一眼,难以察觉,转瞬收回。
高思好自然对着皇帝一顿歌功颂德,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自然无比。即便以高纬之阴狠也难以看出破绽。仿佛安排死士当街刺驾真的跟他毫无关系。见实在套不出什么东西了,高纬只好将此事暂且作罢。问罪裴世矩,也算是给了高思好一个交代了,又是好一顿抚慰之后,命人送出宫去。
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高思好一走,高绰又粉墨登场了。不一样的配方,味道却是一样,高纬安慰哭唧唧的高绰说朕已经命人去抓裴世矩了,然后扯东扯西一通,将高绰送出宫去。
两条大鱼,一条没钓着。裴世矩堂堂一个侍郎做为鱼饵,就跟白给了一样。高纬一阵气闷,自顾自地坐在龙榻上看书,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政治这种东西,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九五至尊,也得按照规则来,否则就是破坏规则。治国,本就是法统在治国,是那些前人规划好的条条框框在治国,一旦规矩坏了,朝纲就乱了,天下也就跟着乱了。知道高思好就是幕后黑手是一回事,有没有证据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以高纬现在的威权和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直接将高思好下狱砍头也没什么。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高思好未必就是那个人。
有人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无论高纬还是高思好,都是他的案上鱼肉,盘中牛羊!
胃口够大,也不怕撑死!?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南阳王高绰,这次本来打算试探一下,根据他们的反应好做进一步的判断,可高思好急中生智的这一招,让他的算盘落空了。
不过高纬心中的怀疑也愈来愈浓。对于人心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他的判断没有错。
他随手翻看掌中的书册,眼底闪过一抹极冷的讥笑;
“这次他们命好,躲过一劫,还有以后呢,朕不急。”
这一局本就是环环相扣,这次躲过了,他还有别的杀招。
来日方长……
“至于裴世矩,关着吧,长长记性也好……”
……
……
傍晚,高思好挑开了马车的车帘,不远处的街上,一驾极低调的马车缓缓走动,这是南阳王高绰的车驾。王府的长史揣摩着高思好的意思,问道:“大王,要不要过去见一面。”高思好方才将视线收回,放下帘子,冷淡地说道:“不用了,回府。”
车马摇晃,高思好的浑身上下都冰冰凉凉的。他确实是惴惴不安了两日,在这一天抱着赌一把的想法进了皇宫,他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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