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滴滴答答,答答答滴滴……
沉默许久后,木蛉那沙哑艰涩的声音才再度出现,混杂在乐声之中,显得有些凌乱和飘忽,“这是,吾等的又一个同类吗?”
“隐藏自身,捕猎同类,这是吾等最初联合时定下的规矩呀,只是这一次,吾等似乎已经被发现,变成了其他同类眼中的猎物。”
“同类是危险的,虚弱的吾等要避免直接暴露在同类面前,白漓啊,现在又该如何选择?”
“吾等已经没有选择,只有呀,吃掉白虎,恢复自身,然后,再去吃掉新出现的猎物呀。”
“此夜间,吾等并不容易破除白虎制造的迷障。”
“白虎也不敢跑呀,那就隐藏自身,静等这黑夜的森林变亮。”
“然。”
山林深处,一座蜿蜒曲折,漆黑如墨的山洞底部,趴伏着一头庞大的躯体。
浓重的血腥味道在洞底弥漫,庞大躯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过去。
突然间,它抬起了硕大的头颅,竖直的耳朵在微微颤动倾听,片刻后陡然爆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愤怒的低吼。
…………………………
大队人马迅速后撤至十里之外,终于赶在夜幕降临前安营扎寨,一队队明岗暗哨被派了出去,还有擎着火把不断巡逻的士卒,将整座营盘保护得几乎密不透风。
顾判就在中军帐旁不远的小帐内歇息,也就是达到像他这样既是异闻司参事,又享百户俸的身份,才勉强能有个单独遮风挡雨的帐篷。
再向下,就算是异闻司其他参事,军中校尉,也只能是数人挤在一个帐内,其他不论是伍长什长,还是江湖人士,都只能在一堆堆篝火旁席地而卧,静待天明。
毕竟这不是真正的行军打仗,要在野外风餐露宿很长时间,能准备上这么几顶军帐,已经是腾远考虑到贵人需要好好休息的结果。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啊,落樱神斧顾百户,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
顾判吃完晚饭,用憨熊烧好送来的热水稍微清洗一番,便来到简陋的床上闭目养神。
他不敢真的解衣熟睡过去,到时候万一真的再有危险情况出现,光穿好这套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厚重战甲,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憨熊很自觉地就在门外,靠住帐篷撑杆休息,他已经把自己完全当成了新晋顾百户的亲兵,也一直牢记着自己还未解除的那个密令。
当百户大人没有遇到攻击,却突然毫无征兆重伤时,背起他就跑,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心中再次将这份密令背了几遍以防忘记,憨熊无意识地咕哝几声,头一歪,随即呼噜声大起。
滴滴答,答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滴滴答答,答答答滴滴……
似睡非睡之间,顾判似乎隐约听到了一曲欢快的乐声,唢呐喇叭吹奏,琴瑟交响和鸣,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心情舒畅,期待着美好事件的即将发生。
他不由自主侧耳倾听,脸上无意识地浮现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原本侧卧的姿势也逐渐变成了在面前的是顾判时却又当即平静下来。
但仅仅过了刹那,他又是一个激灵,半跪在地就要把顾判往身上去背。
“别乱来,我现在又没有受伤。”
顾判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憨熊奇怪动作的含义,便又是轻轻一脚踢上去,“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说,吹喇叭?”
“奇怪的声音?”憨熊掏掏耳朵,弹出一大块耳屎,偏着头努力听了片刻,张大嘴巴道,“百户大人,俺啥都没听到啊。”
“什么都没有听到?”顾判仔细回想之前那欢快的乐声,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暗道莫非他刚才真的在做梦?
“没听到就算了,你现在跟我进帐。”
“百户大人,俺,俺身上脏,睡觉不老实又打呼噜……”
“别废话,又不是叫你来睡觉,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带着满腹疑惑,顾判领着憨熊进入军帐,点亮了放在墙角的烛火。
军帐内的摆设和最开始时一模一样,只有一个脸盆,一具兵器架,一张由干草和兽皮铺就的床铺,其他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但顾判还是不放心,帐内帐外四下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就连地上的杂草都恨不得扒开来看上几眼,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他只好将疑惑暂且放下,挥手让同样满头雾水的憨熊在门边守护。
接下来,他就那样安静端坐在床边,借着静静燃烧的烛火一直警惕四周,不敢再次熟睡过去。
大大敞开的门帘外,憨熊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手中拎着那把大铁锤,钉子般矗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铁塔般的门神。
一切都很正常,也很安静。
巡逻的巡逻,放哨的放哨,剩下的人就靠在火堆旁睡觉。
难道他刚才真的是在做梦?
顾判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起身再四处搜查一翻,把手放下时却忽然愣住,然后腾地站了起来。
军帐内,好像和刚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烛火依旧在静静燃着,驱散黑暗,照亮了帐内的空间,但这一次,却诡异地多出了一丝淡淡的红光。
顾判猛然转头,看向帐篷的一处角落。
那里,正有一盏大红灯笼的虚影出现,而且逐渐变得凝实。
被掀开的门帘处,悄无声息落下两道红色帷幔,将帐内帐外隔离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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