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我信,”秦东笑道,“我不是想……”
“想什么,你就是头顶上不要人!”武庚顺手拿起课本在秦东的胳膊上敲了一下,“你也不想想,你才十七岁,同志哥啊,十七岁!厂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呐!……十七岁干车间副主任,这将来那还了得,再过十年,当个厂长也不难嘛……”
“行,那让我到哪个车间我就到哪个车间,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说吧,我跟老陈说说,什么条件?你可真会找时候伸手?”武庚被气笑了,他端起桌上的搪瓷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把留在嘴里的茶叶嚼了嚼,咽了下去。
“那就别保留车间主任了,我一个人,主任和副主任都干了算了,多干点活儿我累不着!”秦东挺胸抬头,一幅大义凛然勇于牺牲的样子。
武庚不说话了,他笑着上下打量了秦东一遍,“秦东,你把老子当孩子了?你这不还是车间一把手吗,你想得美!不行!”他一抬胳膊,“这个条件,厂里不会接受,老老实实到一个车间干你的副主任!”
“行,那把鲁旭光给我调过来,”秦东又笑道,“大光也是人才哪!还改良了糖化锅。”
“你糊弄鬼哪,”武庚这才想起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他夹起白菜又啃了一口馒头,“大光除了脑袋大,身上就没有大的地方了,他能改良糖化锅?!那天你在旁边比划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自已说,他除了刷瓶子还能干什么?”
“会唱二人转哪……”秦东笑着看武庚“稀里呼噜”连菜带汤吃完,拿起暖瓶给他的饭钵里倒上开水。
此时,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武厂长。”人事科的科长推进走了进来,“正好,秦科也在。”
“秦科?”武庚一愣,开水烫了一下手,手里的饭钵一下掉在地上。
“秦科?”秦东也是一愣,屋里就他跟武庚两人,也就他一个人姓秦,他的手一歪,开水就倒在了武庚的手上。
“你看你看,”武庚摸着烫红的手却是哈哈一笑,“这小子,想谋害我。”他转身撕开装,扔了一盒万宝路给人事科长,“老柳,抽烟。”
人事科长看看上面的洋文,“洋烟哪,肯定是好烟。”他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武厂长,我过来是喊秦科长报到的。”
“到科室了,不下车间了?”武庚满意地笑了,科室的地位比车间高,看来陈世法的确很重视秦东,现在厂里的科室,都是中专或者技校毕业才能进去,一进去就是干部身份,“到哪个科当副科长?”
“副科长?”老柳一愣,他以为陈世法跟武庚沟通过,看来也没有,“不是副科长,是科长。”
“科长?!”武庚看看秦东,突然笑不可遏,“你小子,还真让你说对了,干科长了,出息了嘛。”
秦东也笑了,上一世,从工人到老总,他就没有干过副职,他自认为也不是干副职的料。
“那到哪个科,老柳,你说清楚。”武庚问道。
“销售科。”老柳陪着笑脸,从武庚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万宝路来。
“销售科?”
这次,不止武庚惊讶,秦东也惊讶了。
“怎么会到销售科?”武庚的两道浓眉在眼镜后面拧成一团,“老陈真的安排秦东到销售科?”他又一遍问道。以秦东的技术能力,应该到车间或是到技术科才是正道。
“错不了,刚才,陈厂长和周书记都把我叫过去了,”老柳看看秦东嘴唇上方一层薄薄的绒毛,又一扬手里的笔记本,“就是到销售科,陈厂长要求,下午报到,交接。”
“销售科,”武庚笑着看看秦东,“秦大科长,这下如你所愿了,销售科里一个管开票的,一个管收钱的,再加上你这个科长,再配个副科长,都可以到西天取经了。”
秦东也笑了,销售科确实是厂里最清闲的岗位,权力却不小,因为在这个时代,啤酒还是统购统销的特供商品,走后门,找关系,批条子,把啤酒拿到手,这都要经过厂里的销售科。
“那秦科长,以后找你批条子,可千万不要为难老哥啊。”快五十岁的柳科长主动跟秦东称兄道弟起来,态度好得不得了。
“只要你一句话。”秦东立马答道。
“好,那下午你赶紧到销售科,陈厂长让武厂长送你过去,说是让你先干着,手续后面再补。”
“好,先下锅后切菜,我没意见,”武庚大笑,“恭喜你啊,秦科长。”
……
不出一个中午,秦东担任销售科长的事就象秋天的落叶一样,刮遍了嵘崖啤酒厂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上下班工人的口口相传,嵘崖啤酒厂十七岁的小青工在人们的印象中重又清晰起来。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窗外的大喇叭又响起了歌曲声,秦东满意地打量着自已的新办公室,他刚刚与前任科长交接完毕,对方的老婆曾给还给自已介绍对象来着。
办公室里很是简朴,电话是天蓝色拨盘式的、电扇是座式摇头的,墙上挂着一排排红黑色的笔记本,那是记载的各个月啤酒的销量。
80年代绝对是国营职工福利待遇最好的时代。国营企业改革被赋予了一定的“企业自主经营权”,并开始“打破职工的铁饭碗”,采用奖金激励职工的劳动积极性。
销售科要想拿到奖金,只能在厂里那百分之十五的啤酒自销权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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