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年,忙年,快过年了,厂里忙,家里也忙。
好在有这么一辆挎子,让秦东既能照顾上家里,也不耽误厂里的事。
年底的奖金发下来了,没有任何意外,他仍是厂里最高,也没有任何意外,他被评为了厂里和县里的先进工作者,捧回了两个大镜框。
家里现在什么也不缺,开上了挎子,也用上了进口彩电,可就缺一样东西——奖状!
往年,无论是秦东还是秦南,都跟奖状无缘,好嘛,今年连县里的奖状都拿回来了。
柳枝把玻璃相框整齐地钉到墙上,又用毛巾擦去玻璃上的手印,她感觉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啪——”
人还没进院,杜小树就先扔了一个炮仗进来,“枝姐,我妈喊你过去包饺子。”他今年的“火力”很充足,秦东单独给了他一百块钱,专门让他去买鞭炮。
今天是大年三十中午,自打秦世煌离世,杜源都是把这一家三口叫到自己家里,一块热闹,一起过年。
“你东哥呢?”柳枝问道。
“他开车出去买酱油去了,说是马上回来。”开车出去,只带着自己姐姐,也不带自己,杜小树顺手又拿出一个炮仗点燃,扔进了不知谁家的鸡窝里,马上就响起一阵惊悚的鸡鸣。
回到家,那辆挎子却早已停在门前,杜小树马上开门坐进去,虽然没有钥匙,可是坐着也能干过瘾。
杜小桔和秦东正在贴春联,“往东一点,不行,再往西一点……”杜小桔笑着指挥着,一阵大风带雪吹过,秦东回过头来,火红的对联和火红的人又左右摇晃起来……
风中,飘过杜小桔一串欢快的笑声……
按照惯例,杜源今天是绝对要亲自下厨的。
“滋啦滋啦——”
灶上的火苗舔舐着锅底,火光也映红了杜源的脸庞,红烧大虾,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糖醋鲤鱼……饭桌上已经摆不下了,可是杜源的大勺依然没有停下。
“乒乓——”
“噼里啪啦——”
夜色渐深,心急的人们已燃起鞭炮。
透过窗户玻璃,隐约可见外面烟花绚烂,流光溢采,胡同里,每家都在剁饺子馅儿,响成一片。
这花炮与剁饺子馅的声响汇合起来,就有如万马奔腾,狂潮怒吼,响彻了整个秦湾!
“砰——”
五彩的烟花在钟家洼上方炸响,天空一片绚烂,飘飘扬扬的雪花都被染成了五彩的颜色。
“嘘——”
在笑声中,秦东吐出滚烫的两分钱硬币,吃得太急了,烫着了,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他看着喝着小酒的杜源,笑得满足的小桔妈,笑得发自肺腑的柳枝,哦,过年了!
“东哥是第一个吃到钱的,今年肯定能发财!”杜小树也端起可乐,这是秦东带着杜小桔到秦湾的友谊商店现买的。
虽然是第一次喝这种洋玩艺,但杜小树和秦南好象都不陌生。
……
春晚开始了,杜小树早打开了电视机,饺子也不吃了,只捧着可乐瓶,不时喝一口。
秦东也瞅了电视一眼,杜小桔也看得入迷,哪怕以十分苛刻的眼光来看,1987年春晚都是值得期待的:
这一年,冯巩的表演渐入佳境,与刘伟合说的相声巧对影联,与马季、赵炎、王金宝、刘伟合说的相声五官争功,都是相当有分量的作品。
“小南,你们吃完了没有?”门外,几个丫头探头探脑又不好意思走进来,她们都是想到家里看电视的。
“吃完了,吃完了。”秦南最后往嘴里填了几个饺子,“走,到我家看电视去。”
“我也去。”杜小树一下跳起来,“给我钥匙,我跑得快,我去开门。”
“小树,别忘了给炉子里填点煤……”柳枝嘱咐着,杜小树哪能听得着,他早跑出院子去了。
“我们也去吧。”杜小桔看看秦东,故意回避着父母的眼光,家里的电视机是黑白的,她也想看彩电。
“快去吧。”柳枝很是善解人意,“柜子上有花生瓜子,还有糖,大东,把炉子弄得旺一点。”
嗯,秦东答应着与杜小桔出了门,等出了门,他就一把搂住了杜小桔的纤腰,虽然隔着臃肿的面包服,他仍能感觉出腰肢的弹性。
“别……”黑暗中,不时有烟花照亮了夜空,杜小桔一下挣脱出秦东的魔爪,笑着就朝秦东家跑去。
秦东家里挤满了人,家里是黑白电视机的,大都跑了过来,家里有彩电的,来了也不少,进口电视看春晚,看着也舒服,再说这么多人在这也热闹。
满屋子的人嘻嘻哈哈,秦东又拿出几幅扑克,鲁旭光带着杜小树和钟小勇一帮孩子就打起了“够级”。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当春晚快要结束的时候,杜小树伸个懒腰站了起来,电视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充满活力的红色燕尾服,登场又跳又蹦的年轻人。
“这傻逼是谁?”杜小树眼睛一亮,一把抹掉贴了满脸的纸条,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
整个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嗑瓜子,扑克牌就呆呆地拿在手里,所有人都在盯着电视。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是最亮的一颗……”
杜小桔也已然看呆了,平时哪看到这种节目啊!就连秦东悄悄走近她,她也没有感觉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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