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似乎有些犹豫,又望向老黄头和陈浮生,追问道:“当真一点胜算都没有?”
老黄头长叹一声,“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老黄头你又是如何将李存进从万军丛中擒下带来此处的呢?”顾醒仍旧不依不饶,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不如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浮生闻言起身,伸了个懒腰,“顾兄有所不知,前辈刚才一去时,城下残兵不过数十人,又有何难处呢?”
“数十人?”顾醒彻底傻眼,瞪大了眼睛望向老黄头。老黄头收回烟杆,耸耸肩,“老夫可不是仙人,哪里会那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勾当,岂非太瞧得起老夫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此事非常值得一乐。
陈浮生未等顾醒开口,便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借用蓝沁的头花,将盛北书吸引而来,原本只是想骗取他半块虎符。只是没想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位不速之客。既如此,我便将计就计,请前辈顺手捞来此人,加大筹码,暂时麻痹盛北书。”
听到此处,老黄头快步走到顾醒身边,一把揽过顾醒已有些宽阔的肩膀笑着说道:“自然是顺便咯……”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并非惺惺相惜,而是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顾醒不由得恼怒道:“接下来又当如何?”
陈浮生也上前搭肩,有些无奈地笑道:“却不曾想,这盛北书这般好骗,此时恐怕已是回过神来。如今只有半块虎符,虽不至于失了兵权,但此事若被李存进大做文章,晋城难安。”
“那你为何非要那半块虎符?”这一次急言的却是倾城夫人。此时她已挣脱易南星和易别两人的拖拽,跑了过来,有些不悦地问道。
“若非如此,怎能护得你们平安?接下来的三城,又如何过得去?”陈浮生言罢,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
顾醒似乎有些明了其中深意,便顺着这层继续抽丝剥茧,“陈兄是故意将这件事卖给李存进,所有才当着他的面做的?”
“我承认其中有赌的意思,可没想到盛北书却是毫不迟疑,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陈浮生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此时易南星和易别也走了过来,彼时太平客栈店小二,此时的易别脑子本就活络,听完几人言语后,便也琢磨出其中滋味,“按照陈兄所言,李存进必然会将此事散播出去,而晋城吃了哑巴亏,势必不会承认,还会反咬一口。而洛阳就会在此时站出来调停,对李存进敲打一番,让李嗣源原本的计划,只能推后再议了。”
陈浮生拍着手望向易别,连呼精彩,“易兄所言,头头是道。可还说漏了一点。那便是我手中有此虎符,晋城盛家父子,必然不会落井下石,我等之后的路,会走的顺畅些。”
顾醒终于理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才叹一声,“还是陈兄考虑周全,刚才一腔怒火,让陈兄和诸位见笑了。”
老黄头破天荒的没有加以调侃,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浮生智谋,天下前三甲。而你,却肩负着了起来,来不及揉被老黄头打肿的脸颊,只是目露凶光的望着晋城方向。他怎么也没想到,算无遗策的他,竟能被盛家小儿摆上一道。
着还未卸下盔甲的盛北书,正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痴儿啊,你怎么知道,那三人跟李存进不是一伙的?若是李存进拿此事做文章,你看洛阳是信他还是信你?”
盛北书正欲辩解,却被盛郡守抬手打断,“无妨,事已至此,我等先下手为强。你且放出话去,说李存进抢夺虎符被你拦下,只带走半块,站了理,一切就任由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会动摇晋城分毫。而且,洛阳还会派人前来调停,可保一时平安。”
盛北书闻言,脸上渐渐浮现喜色,连声笑道:“孩儿领命,这就去办!”盛郡守摆摆手,示意他快步,便转身走到桌案旁,不再言语了。
此时晋城内却并未收到太多影响,嬉戏的孩童还在追逐打闹,殊不知刚才就差那么一丁点,就破城丢命。不知谁家小姐,虚掩着窗扉轻轻哼唱起来,“人人皆言春日好,春日上阳梢。喜鹊枝头喳喳叫,孩童道旁嬉戏忙。可我却道秋日好,晴空碧波万里阔,直言此情纵九霄。”
这首算不得诗词的雅言,若是被盛北书听见,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呢?是欢喜,还是叹气,亦或是忧心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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