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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铺子里的李桃花闲来无事便转去了厨房。
厨房门口两个忙过了早市的学徒正在淘米洗菜,而张乙则蹲在地上教他弟弟张丙拿笔在砖头上写字。
张乙认识李桃花。当下他看到李桃花过来立站起身垂手道:“姑太太!”
闻声张丙和另两个学徒也都赶紧地站起身,招呼道:“姑太太!”
李桃花看着砖头上浅淡但工整的字迹,下意识地看了眼比陈宝大不了几岁的张乙,禁不住在心里叹息:但凡陈宝陈玉能把字写得似这个张乙一样,她就知足了!
对于科举,李桃花倒是没太大野心——比如李贵林当年那么用功,却是连个童生都没考过,而城里那么多能干人,这些年也就出了一个谢老太爷。
不过,李桃花想:这个张乙确是可惜了——生为庄仆,即便学问再好,但连个下场的机会都没有。
三思屋现有十个孩子,年岁从六岁到十二岁不等,陈宝陈玉两个插班进来算是年岁比较大的,倒是不必担心受人欺负。
由李满囤帮忙垫付了两个孩子的六百文束?和一本千字文一吊的费。然后又看儿子在学堂里坐好,听先生讲了一刻,陈龙方和李满囤回到了铺子。
回来后陈龙赶骡车去药铺卖了带来枸杞,得了十二吊钱。
再回到铺子,陈龙立就把钱还给了李满囤,然后又另拿出两吊钱说道:“大哥,这钱搁你这里做陈宝陈玉两个的花费。往后我进城来卖枸杞,都来你这儿走一回,他两个花多少钱还请你直言告诉我。你帮衬他两个在这里住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别处可不敢再让你破费了!”
陈龙说得恳切,李满囤便没推辞就收了钱。如此陈龙方才松了表情。
在亲眼目睹了三思屋里上课时先生抑扬顿挫的讲解和孩子们听课时端正坐姿,以及受周围环境感染两个儿子下意识地模仿别人一样挺直腰杆后,陈龙算是知道了李桃花坚持送孩子进城来念的原因——城里学堂是个和他们村学堂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难怪谢家少爷和任何人说话腰杆子都那么挺,陈龙暗想:想必除了家里有钱外,也有打小上学练出来的缘故。
如此,陈龙便希望两个儿子陈龙陈玉念后也能“人穷志不短”,人前挺直腰杆子!quot;
子说话!
与李桃花一样,陈龙也不指望两个儿子能科举出名堂——三思屋的师傅都胡子一大把了,至今也才是个童生。
“大哥,”陈龙又道:“再就是我还想跟你买只奶羊带回家去。这羊奶治腰腿疼,我想家去试试。”
“行!”李满囤干脆道:“我这羊原就是养来卖的。只一样,我这羊群刚起来,还得再养养。你先别跟人说羊从我这儿买的。”
陈龙一听就明白了:李氏族里有人跟李满囤提过买羊,但为李满囤拒绝了。
“暧!”陈龙赶紧点头道:“放心吧,大哥。我理会得!”
午晌的时候,陈宝陈玉放学回来了。午饭桌上李桃花少不得又问一回学堂里的事。
陈玉高兴说道:“放心吧,娘!管先生挺好的。早晌他让我跟我哥把千字文先背了一回,说我前两百个字都背对了,哥比我厉害,他背了三百多个字呢!”
“不过,先生说我字写得不行,得打头学。哥也一样……”
提到字,李桃花想到早晌的事,便问李满囤道:“哥,你铺子里学徒都习字多久了?”
“现铺里三个学徒,就张乙来得早些,今年开年就来了,其他两个都是刚来。”
“半年啊!”闻言李桃花颇有些吃惊,然后便禁不住赞道:“没想到这张乙这么聪明,只半年字就写得这么好!”
“早起,我看到他写的字,以为是学了好多年呢!”
想到两个儿子念了几年学堂,结果写出来的字还不如一天学没上过的庄仆家孩子,李桃花真是觉得心塞——生平头一回,李桃花意识到两个儿子不学无术,除了村里学堂确实不行外,也还有自身的原因。
所以,陈宝陈玉这回若敢再不用功,李桃花心里发狠:她一定打折他们的腿——让他们坐不住,再跑出去野!
李满囤一听便就笑了。
“张乙确是人聪明又肯用功,”李满囤笑道:“但想把字写得工整却也没那么难!”
“写字不外乎是侧、勒、弩、?、策、掠、啄、磔这些笔画,如此把这些笔画按规矩写熟了,然后写字前先想一下字的笔画摆放,这字写出来就大差不差了!”
“对了,练字有个简单的法子,就是单练‘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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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李桃花一家四口都好奇了——四个人谁都不认识这个字。
李满囤拿起桌上茶壶搁桌上倒了一点水,然后便拿手沾了水写开始写字。
“这个永字,”李满囤边写边道:“第一笔是侧,第二笔是勒,然后是弩、?、策、掠、啄、磔——集齐了常用的八种笔画。”
“如此,单练永字,不仅练笔画,而且还练了字的架子结构。故而写好一个‘永’字,就能一以贯之,再写其他的字就容易了!”
李桃花看着李满囤写在桌上的那个“永”字,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早晌张乙反复教他弟写这个字,原来是这个缘故!”
“张乙也在写‘永’字?”李满囤闻言一愣转即笑道:“他怕是跟四丫、五丫学的。”
“四丫、五丫认识吧?就是每天来帮忙烧饭的两个女孩子。她两个家常和红枣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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