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群飞鸟落下。
此时在北方一片苍茫的枯原上,有两匹马儿在缓缓而行。
天高云低,白云苍狗。
这两匹马上,一匹上坐着三人,另一匹上驮着两口箱子,骑在一匹马上的,是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肇驹、十三公主和大石。
他们前晚被狼群袭击,幸亏碰到直古鲁,那些马儿没有跑远,等狼群去了,又回来几匹。
那铺在囚笼里的是涿州乡亲们的皮袄,肇驹和十三公主找了两条换上,此刻打扮得倒也十足的乡民。
眼前景色壮丽,肇驹不禁心潮澎湃,念起陈子昂的那首诗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然而涕下。”
十三公主打扮成一个男子的模样,唇上还粘了两撇小胡子,她现在的气色好了不少,眼中洋溢着幸福之色。
马铃声声。
肇驹看着边上那匹大马驮着的箱子,笑道:“你说我们带着干粮什么的还说得过去,干吗还要带些囚笼上拆下来的铁条?”
十三公主嘻嘻一笑。
“你以为这里是大崋,在我们草原上,通用的是交换,铁器是必备的交换之物,有了它,基本什么东西都能换到。”
肇驹哦了一声。
十三公主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的和亲大使是不是有把柄抓在你手上,非要杀你而后快?”
想到郜太尉,肇驹鄙夷地哼了一声。
“是啊,那个老贼,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但那天你把它撕掉了?”
“不错。”
“那他以后不用怕你了吗?”
肇驹哈哈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簿子。
“我那是骗他的,他真正签字画押的簿子在这里!”
十三公主娇嗔地回头看了肇驹一眼。
“驸马哥哥,你坏死了,人家又被你骗了!”
“其实,就算撕了又如何,只要我活着,我就知道他做过什么事,那些事,我会一件一件去查!”
十三公主依偎着肇驹,喃喃地道:“驸马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那些不开心的事,都不想去管。”
肇驹嗯了一声,轻轻抚摸十三公主的秀发。
爬上一座高坡,枯黄的草原上,一条小河远远出现。
“这里已经不是幽前十六州的地界了吗,前面是哪里?”
“我们走得慢,刚出儒州不远,这里是西津道的炭山,你别看现在极目枯黄,等春天到了,又是一片风吹草低。”
肇驹郁郁不乐。
“我们真的要去阿拉湖吗?”
“是啊,我父汗去了那里,我们去找他。”
“可是,可是,我想回大崋。”
“驸马哥哥,我两位兄长还在幽州,你要是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我们去阿拉湖见我父汗,请他给我们办婚事,只要我们的婚事一办,我立刻就可以跟你回大崋!”
“万一你父汗像你哥哥一样,说大崋骗了他,要杀我怎么办?”
“我父汗才不会像二哥他们那么乱来,不过,你要是怕见他,我们就先去科布多,那里有一个好漂亮的峡谷,我在那里把伤养好,就和你一起回大崋,好不好?”
肇驹十分感动,十三公主为了自己,连父汗都放下了,他低头一吻,十三公主闭上双眼,双颊绯红。
大石忽然指着前方道:“看,那里有人家!”
只见远处出现了几道直直的炊烟。
十三公主睁开双眼,顿时露出喜色。
“那是有人聚住的地方,这里是完古部的地盘,这个部落只有几万人,完古部的酋长名叫兀离坦,这人听说十分豪爽,而且最拥护我父汗,我们去那里找点吃的吧!”
“我们去找,他们会给吗?”
十三公主指着那匹驮着箱子的马,道:“当然不会,但我们带了交换的东西,可以在市集交换的。”
“哦,有人的地方就有市集吗,那我们就去交换,先给你换一身好点的衣服。”
十三公主点点头,随即又道:“等下见了他们,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哦,我知道,因为万一兀离坦投降了大京国,我们表明身份就会被抓住。”
“你说得对,这里离南津城只有半日的马程,我们要过了炭山,才算逃出去,不然随时有危险!”
“怎么,万焱阿狮兰会到这里来?”
“这里有条炭河,如果他要去幽州,这里是落脚点,如果他要去黑汗追杀我父汗,这里也是必经之地,如果要进攻西春国,这里离云内洲仅百里之遥!”
肇驹点点头,对大石关照道:“等下不管遇到谁,都不要说出我们身份,就说我们是从涿州逃难来的难民!”
十三公主连连摇头。
“不行,你说涿州逃出来的可以,不能说逃难,只能说我们要回达丹部,达丹部比完古部大不少,有十万部族,云内洲就是他们的地盘,完古部不敢轻易动歹心!”
肇驹哦了一声,没想到大鸟国的部族之间也是互相觊觎和提防,碰到好的东西照样杀人抢劫。
大石点头道:“好的,我明白!”
十三公主又把达丹部的酋长名字和形容样貌说了,肇驹和大石都记在心间。
走得近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已经看得清楚,在小河一侧,有一百多个帐篷和几十间红顶房子立在那里,这像个小村落,村落里还插着红黄蓝绿白五色彩旗,这景象看上去喜庆热闹。
肇驹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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