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位置有琴台,台上放着一架七弦古琴。
玥儿走过去,将窗户全部推开,霜叶馆一半的景色便收入眼底,只见其它小楼影影绰绰,互相呼应,虽然霜叶馆的地方不是太大,但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江南风格的园林,三万两银子买下是捡到大便宜。
那架七弦琴虽然擦得干净,但琴弦上还是沾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弹奏,玥儿弹拨了两下,琴声清亮,这居然是一架不错的古琴,她在百花班用的是琵琶,每次表演绳技,都会有一段反弹琵琶。
看着古琴,玥儿有些感伤,七岁之前,她和姐姐每日的功课是读书写字、画画弹琴,一家人何等幸福,但转眼间家破人亡,她被充为官奴。到丽春院后,姐姐受虐而亡,她悄悄逃跑,又差点被抓回来打死。
书房正中是一张大书桌,案板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块白玉卧佛镇纸,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写意,苍山染血,一勾弯月正当空,让人惊异的是,画面右侧,居然用工笔的手法画了几片红叶,颇为耐人寻味,这幅画,是写意与工笔的结合,虽然技法还有些稚嫩,但画意超然,不失为一幅佳作。
画上用瘦金体写了一行字——昨日青青今日丹,这幅画只这一句,画意便呼之欲出,落款极简,只有八个字——丁卯小瀛山曹九。
玥儿看着画,只见画面并没泛黄,显然是新近才挂上,可能是那个江南富商买这间院子时,刚刚挂上,应该不是名家所作,她不知道谁是曹九,这么有意境的一幅画,画家居然起了个俗名。
转过身,看到桌上有纸笔,玥儿便拿起一支毛笔,她手上微微发颤,轻声道:“自从爹爹出事,我就再没摸过笔,不知道还会不会写字?”
玥儿出了一会神,轻轻放下笔,走出了书房。
第二间居室是个小屋,只有一扇窗户,里面放着水器、镜子和梳妆台,这些都是新置办的东西,玥儿点点头,暗道:“绿萝不是说我只有七天,看这些,王娘应该是有长久打算吧?”
小屋后面是一间卧房,里面有一张大床,床上只有蚊帐,里面只有床板,连垫被都没有,更没什么被褥,打开柜橱,一个个都是空的,连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显然这里还没置办好,绿萝让玥儿上来睡觉,根本就是有心刁难。
玥儿皱皱眉,现在已是深秋,晚来夜寒,这要是没有被褥,晚上非生病不可,她回到书房关上窗,看着书架上的书卷发呆,暗道:“这怎么办,难道晚上我就这么干睡,还是把蚊帐卸下来裹着睡?”她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面只有两套练功服和一个化妆的宝奁,其他什么都没有。
想了一会,玥儿下楼,在霜叶馆里转了一圈,找了半天,发现其他地方还不如漪月楼,里面连家具摆设都没有,也不知道绿萝自己要睡在哪,心里暗道:“那个坏女人,一定是算计好了,故意刁难我!”
正在泄气,玥儿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后院的杂屋里有破棉絮,于是来到后院又进了杂屋,走近那床破棉絮,借着月光看到上面并没有虫子,闻了闻,虽然有些味道,但还不算臭,于是抱了起来。
“绿萝,你给我记住,明天要是不收拾你,我就跟你姓!”
玥儿心里暗暗咬牙,她这么想着,看到屋角还丢着一根丈许长的麻绳,不由一喜,便一起抱起。
回到漪月楼上,玥儿把破棉絮铺在床上,又把麻绳系在床的两端,她以前在百花班,每天睡前必修的功课,就是下腰、压腿、倒立和在绳上练平衡,有事还会跟杂技班的辉哥学学剑法,她已经养成习惯,不这样做就睡不好。
做完功课已近二更,玥儿来到梳妆的小屋,这里有水缸,缸里有清水,她洗漱一番,在床上铺了几层干净的宣纸,又把破棉絮盖在宣纸上,这才小心地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天蒙蒙亮,玥儿就从浅睡中醒来,这一觉她睡得实在不舒服。
起床收拾一番,玥儿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一束,在脑后挽了个垂髻,又把麻绳和破棉絮收进衣橱,站在窗口弯腰压腿。
一直等到鸡鸣三遍,绿萝才提着一个包袱,睡眼惺忪地从下面上来,她看到玥儿的样子,伸了个懒腰。
“我的大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这里很清静,对了,你睡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嘿嘿,我自然是睡在佣人小屋了,小姐,您这副妆扮,王娘看到,一定会耻笑!”
“咦,你怎么不叫称王娘为王妈妈了?”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哼,小心哪天说漏了嘴,没好下场!”
“是吗,我什么下场您可看不到,小姐您可就只有这七天,七天之后,我敢打包票,不会住在这里了!”
玥儿冷冷一笑,在梳妆台前端坐下,把发髻打开,道:“那好啊,我去哪里,一定带着你,当小姐吗,总要有个使唤的丫头对不对?”
“这您可做不了主,我只是入了奴籍,可不是那种往窑子卖的小姐!”
“你再说一次窑子看看!”
“怎么,我的大小姐,想威胁谁?”
“威胁你怎么了?”
玥儿身子霍地站起,啪地一记耳光甩出,绿萝只觉脸上火热,脑袋嗡嗡作响,不由又惊又怒,伸手便去撕玥儿的脸,但她一出手,右手拇指就被玥儿抓住,一道剧痛传来,她一声痛呼,身子被扭弯在地。
“你再说一次小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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