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灌木丛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这块从未被人类染指的chù_nǚ地土壤肥沃的恨不得捏出油来,将每一株植物都滋养的茂密无比,灌木丛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我们只能像是野猪打洞一样,硬生生的把身体拱了进去,然后才发现这些见鬼的灌木靠近根部的位置生满了倒刺,与仙人掌的针刺极为相似,含有微毒,被刺破的地方奇痒难忍。
嗡嗡嗡!
那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到了后面,已经不仅仅是如密封一样的翁鸣了,中间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怪异脆响,像是一下子打开折扇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哗啦啦!
气流的变化牵扯着灌木丛在不停的摇曳着。
而后,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那无穷无尽的嗡嗡声里。
我伏在地上,哪怕不曾亲眼所见,也知道此刻正有数不清的东西正从我们头顶上飞掠过去,规模之大,已经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忽然,透过灌木的缝隙,我的视线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色彩斑斓的东西落在了那里。
这是……螳螂?
只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螳螂,身躯长度与成年人的手掌有的一拼,躯干亦有拇指粗细,身上尽是些斑斓的色斑,乍一看犹如一朵艳丽的花儿似得。
我想起了让老白吃过大亏的血刀螳,眼前这诡异的螳螂,比那血刀螳还要邪性的多,浑身的绒毛与色斑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魔力,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不敢招惹。
这东西仅在我眼前停顿了不过片刻而已,忽而振翅,破空而去,那鲜艳的薄翼炸开的时候,发出“啪嚓”一声脆响。
不必说,此刻从我们头顶上飞过的,正是这些东西,铺天盖地,天文数字。
犹如噩梦般的声音时时刻刻在耳畔缭绕着,不知持续了多久,才渐渐平息。
我悄悄扒拉开草丛向外看了一眼,确认这些东西离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待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后,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犹如洗了个澡。
付慧城两条腿都在不停的打摆子,哆哆嗦嗦的摸出颗烟叼在嘴上,不等点火,就被鹞子哥一巴掌拍掉了。
“找死呢?”
鹞子哥斜睨了他一眼,大概是这里的环境太过陌生,我们多次在野外生存的那点经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让他有些毛躁,这样的感觉我也有,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无论是植物还是其他,没有一样熟悉的,让人无所适从。
付慧城也不生气,反而问道:“那是些什么东西?”
鹞子哥不说话。
张歆雅闷声道:“不知道,就是从那些怪物的地底下钻出来的,掀开土皮,一窝窝的往外面飞。
这些螳螂……是吃人的。
而且,被它们啃食的人,好像完全没有知觉。
跟咱们一起上车的那对男女就是这么没的,我出来的时候……那俩人浑身上下都是这种东西,前面那锯齿切割皮肉,切下来再送到嘴里,就跟吃牛排似得,那俩人被咬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可躺在地上还在笑,表情特陶醉……”
说到最后,似乎被勾起了恐怖的回忆,张歆雅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
至此,我才终于明白,当时碰面的时候,鹞子哥说的那句太多了是什么意思。
敢情压根儿就不是那种怪物,而是说这些古怪的螳螂!!
“是了,哪里有什么钟山神呀……”
许多事情在这一刻融汇在了一起,我垂头苦笑道:“什么烛九阴,都不过是神话而已,如无意外,咱们见到的那些怪物,就是这些螳螂成了精!”
酸雾沟里所听到的诸般妄语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那座状似金字塔的金山,是整个禁区里最为神秘的地方,飞禽走兽栖居在那里,很快就诞生灵智。
换而言之,就是成精了。
这些古怪的螳螂原本就栖居在那金山附近,被养成了精怪,这才成了那人首龙身的样子,与传说中烛九阴的儿子非常相似,实际上就是个巧合而已!
之前匆匆忙忙,光顾着逃命了,如今死里逃生,我就将酸雾沟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血肉之躯、还会迷惑人神智的泥胎,犹如仆人一样侍奉塑像的怪物……
这一切听起来新奇又诡异,鹞子哥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没法子给我一些有用的提醒。
“虫子也能成精吗?”
这是付慧城的第一反应,旋即自嘲般的笑了笑:“是了,以前人们老说什么蜈蚣精,蜘蛛精,这螳螂怎么就不能成精了?”
“你倒是反应的比较快。”
无双说道:“我父亲的手札里描述,蛊王,尤其是虫蛊蛊王,本就可以算是一种虫精。虫蛊源于天生天养的虫,却又因为人为的横加干涉,高于一般的虫子,寻常虫子哪里敢惹?所以说,这虫蛊蛊王,恰恰是虫精里最厉害的一种。
人分三六九等,虫也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都搞的生死两难,偏偏老白游刃有余的原因!
怎么说呢?老白身上那只蛊王虽然不太待见他,对他爱答不理的,但二者朝夕相处,还是多少互通了一些,那些精怪没有表露出害他的意思时,那蛊王也懒得管,后面稍稍露了些敌意,蛊王自然也随之散了些气息……
老百姓见了权贵,顶多是唯唯诺诺一些,这些东西却不同,真的会被压制的一动不敢动,任由老白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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