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丸子在蛇胆汁以及符箓的作用下,早就变得坚硬无比,浑然没了丝毫蜡质的特点,捏开的时候,甚至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一个女子凭空出现,忽然就朝着我胸口处撞来。
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子,哪怕是鬼相也没有丁点狰狞可怖之感,反倒是说不出的妩媚,眉眼之间彷似有水光涌动,身上不见袄、裙,只有一件比甲……
这比甲可不是什么囫囵衣裳,无领无袖,对襟中缝,明代的女子都是套在外面的,哪有身上只着一件比甲的?几乎是恨不得裸奔了。
这样一个女鬼忽然迎面扑了上来,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侧身闪开,结果,不等撞上来,女子忽然一下子消失了……
就像是投影仪投出的影像一样,拔掉插头的刹那,影像瞬间消失。
这便是典型的流徙之魂,魂魄不稳,时而显化出来,时而又莫名消失,如果不是用蜡丸子封住了,要不了多久就魂飞魄散了。
“啊!”
一声轻呼,女子再次出现。
不过这回倒是老实了,没有再贴上来,而是盈盈站在我对面,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就连老白这种人都觉得这女子算是个烟视媚行的,对于我们这些土鳖来说,那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藕臂搭在胸前,众目睽睽之下,女子好似伤心不已,微微侧开身子,于是那比甲侧面的光景就……
“奴家难道就这般不入先生的眼么?”
女子语气幽幽,泫然若泣:“奴家别无他想,只是想一窥先生的心意而已……”
“厉害了,难道六百年前就有这调调了?”
我砸吧下嘴,抚掌道:“不过我一个出家之人,可消受不来你这号的,果真让你窥视了,怕是早成了白痴了。”
“嗤!”
女子瞬间转喜,好似玩变脸一般,笑的说不出的放浪,转过身来说道:“倒是遇着个有意思的,看你也不是那讲究清规戒律的牛鼻子老道,想来是个火居的吧?居然这般平静,让我无从下手,罕见!莫要拿什么出家之人来搪塞我,出家之人我可见多了,当年那德高望重的禅师,人前讲经时神圣如佛,人后掩了门,急色的模样比路边的青皮不遑多让,花活多的怕是流连青楼的fēng_liú才子们都得望其项背。”
我可没兴趣听这位黑寡妇的fēng_liú韵事,连忙抬手打住了对方,淡淡说道:“往事已成云烟,怨也好,怒也罢,六百年冰山苦难已过,且看看你脚下,便知道老天爷到底给你安排了什么!”
女子没看,自顾自的说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小牛鼻子,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觉得我有意思,我也一样,觉得这就是个有意思的,于是便问道:“如何称呼?”
“夫婿死绝了,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夫婿,果真要算的话,那便是杨门王氏吧!”
女子淡淡道:“小字金莲。”
啥?
我下意识的看向老白,老白也被雷的外焦里嫩,摇头表示他压根儿没问过这一茬。
好在,这女子是杨门王氏,而不是武门潘氏,杨门,这应该是指她第一任丈夫的姓氏吧?
女子却好似没注意到我们的神色一样,兀自说道:“我是清河县人,那县令的妻子潘金莲是远近闻名的贤良淑德,我那酒鬼父亲闻之,遂以此为我的小字,只是浮浮沉沉人世走了一遭,我却不想再对那些臭男人们假以颜色了,却是对不上这个名字……”
时而妖娆,时而低沉,女子的神态变换堪比变脸名角儿的手段,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她,却也不准备探究,连连出轨,每每杀夫,一生做下了这等事情十几桩,以我对人这东西的了解,但凡这么丧心病狂的,要嘛是脑子真的有病,要嘛就是悲剧的人生铸就了癫狂的行径,不听最好,听了只会摧人肝肺,保不齐就会一时心软做了糊涂事儿,最后却把她的因果扛在了自己身上……
倒不是说怕那因果,而是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道家人的慈悲心和佛家人的慈悲心不一样,佛家人一言不合就搞放生,却也不知坏了天地的规矩,最后结的果到底是是善是恶,这等慈悲心道家人不取。
慈悲不等于烂好人,这是我师父常说的话。
于是,我收拢了心神,指了指女子脚下铺好的黄纸,直言道:“据闻流徙之魂濒临崩俎,散归天地,于是,对这天地间的能量格外敏感,你需要帮我一个忙,在这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找到生气流动所聚的心脏,然后这道符身就是你的了,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这东西对你有多大的好处!”
我忙活这么久,为的,正是这道符身。
偃师机关术是最为诡异的机关术之一,最擅长的莫过于做机关人偶,且真假难辨。
符身也算是一种机关偶,只不过这种机关偶和寻常意义上的机关偶不大一样,它靠的不是能工巧匠的精巧技术,而是巫蛊之术,这也是偃师机关术宗旨——与巫蛊之术结合,形成所谓的诡术!
符身类似于纸人,又有不同,也叫符甲之术,是专门给鬼魂用的,四张黄纸便是符甲,一旦启动,符甲便贴在鬼魂身上,可让鬼魂瞬间显化为实质,不惧青天白日。
只是,却也没了鬼魂的力量……
不算活人,也不算死人……
大抵就是成了这么个东西。
等符甲的力量散了去,魂魄还是会归位。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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