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旧祠堂,他不吃不喝又睡足一整天,一天后,继续去餐厅打卡上班。
几年时间,原先的家庭小餐馆规模大了一倍不止,还开了家分店。林彦已经算是这家餐厅里前辈级别小元老,端盘子上菜的活有了新伙计去做,他现在基本只在餐厅柜台那区域活动,帮忙收银或者算账、看店。
“可算舍得来了!”老陈擦着手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今天预定也不少啊,老板娘呢?”林彦利利索索地边找零边扭头问。
“嗨,你刚进门,她就跑啦!”老陈笑着说,“反正有你替班。”
“还健身呢?”林彦收好钱,附赠给客人一个亲近温暖的微笑,“她最近相亲那个男人咋样?”
“嘿!我看不咋样,老板娘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还骂他来着,说他是个没出息的。”
“要不你们俩好了算啦,你没老婆,她没老公。”林彦靠在柜台边嘿嘿直笑。
“这大人成家立业的事情吧,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老陈顺手摸出一根烟,看见林彦的目光,又悻悻地放了回去,灌了口茶水咂摸几下开口道:“别看你说话老气横秋的,其实也还小呢,再过上几年就明白了。就是这男男女女的事情,面上看着再好,在一张床上睡个几年,也都得磨成陈皮。从干柴烈火,到相看两厌,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林彦低声哼笑:“您这比喻跟职业还挺挂钩的,说话也蛮文艺嘛。”
“文艺?”老陈摆摆手,“我这是大实话,你早晚有知道的那天。”
林彦了然地点头:“受教受教。”
“这孩子!不跟你多聊了。”老陈拍拍衣服朝后厨走,“有功夫多教教那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干活太差劲!”
“好咧!”林彦伸着脑袋回了一声。
他在餐厅的职位比较随意,几年工夫下来,林彦锻炼成了一块亮闪闪的小金砖。迎宾缺人了,他去站着。上菜来不及了,他去顶着。后厨忙不过来,他甚至可以套上围裙帮忙做份小炒,不过收银跟算账算是固定工作项目。老板娘这几年事业发展得顺风顺水,她担心自己身材走形,有事没事总去对街的健身房出汗,完成阶段性目标后,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跟男人相亲。
老板娘不在的时候,店里总得有个明白人,光踏实还不够,得机灵,脑筋转得快,众人思来想去,就让林彦上了。林彦这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些流转迷人的味道,但整个的气质又是清爽舒服的,大姑娘老太太都爱看,往收银台那一站,就是店里的活招牌。什么广告都不用打,这张脸就很够用,节假日还有同学上门光顾。没什么顾客的清闲时段,林彦会趴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神情专注,仿若无人。恍惚间老让路过的群众觉得,这不是一家做南北菜的家庭餐馆。
林彦站在几个新人小姑娘面前,一张脸跟柜台里判若两人,没刮春风,倒像是刮着北风,还夹杂着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
“闲着没事的时候,少凑一起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我给你们每个人打印了一份酒店礼仪,回去翻翻吧。咱餐厅不是大酒店,条条框框的东西少,可该遵守的也得注意着。你们刚来,有顾不上的地方很正常,一个月后眼里还没活儿,可就不是受批评这么简单了。”
林彦说完,又换上副笑眯眯的表情,边发小册子边说:“各位姐姐,做得好了,大家一起吃香喝辣,做得不好,倒也不会吃糠咽菜,反正你们随意选择。咱餐厅是这美食街上待遇最好的,有保险有假期,多好的一份差事。我也不算什么领导,我这是狐假虎威。老板娘就是个粗神经,但她人蛮好的,也不怎么教训咱们,但也不能把她当傻大妞啊,是不是?”他跟个老鸨似地说完,笑着直起身子,又端端正正地走回柜台去按计算器了。
几个小姑娘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阵阵复杂的情绪呼啸而过。
这小帅哥,面子里子差太多啦。
林彦正正经经地说完那一大通话,脚底已经开始发飘了,他捏着计算器甩甩手腕,拼命吸了口气冷静下来。
又特么让我当坏人!但考虑到不断增加的薪水……林彦拿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短信。他如今的日薪涨了一倍多,但按月仍旧要给许嘉临预存钱,自己留一部分作为生活费,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周末只能继续帮人补课,如此每个月还可以存些钱。
上大学期间的生活费应该是没问题的,林彦想。再加原先老存折里余下的一点存款,现在倒也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林彦还有别的计划。
等许嘉临出狱,恐怕没办法再出门做事了,何况哪能让一个老头去挣钱呢,林彦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给许嘉临养老。还有房子,林彦想到房子,又开始琢磨起更大的事情。溪城这几年城市建设速度很快,老集市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便民市场,临水街那些旧筒子楼跟自己住的祠堂,指不定哪天就要被写上一个大大的“拆”字。许嘉临说那祠堂是他的,有文件可以证明,林彦不怎么相信。就算那地方真是属于他个人的,这年头拿不到拆迁补偿的人海了去了,哪能真抱着能分房分钱的想法?再者,远水解不了近渴,钱这种东西,当下有得赚就得抓紧机会。
前后谋划一番,林彦的精气神又慢慢回来了。他在高中三年时间里,经历过的事情不算少了。在学校,在餐厅,在监狱;同学,同事,顾客。每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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