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无奈地深叹一口气,桑野还在说:“直到你遇见一个和你一样有钱的,用钱都打发不掉,那你就逃跑吧,去北极我觉得挺好的,我一直想去玩一玩。”
傅知非从后边捂住他的嘴。
桑野还在眯眯眼睛地笑,白耀古怪地看着他,非常真挚地小声问了句:“他是不是摔坏了头?”
舒望没憋住嘴角的一点笑意,也小声对他说:“对,他是个疯子。”
白耀紧张地看了眼方廉,低声道:“太可怕了,你还是别想什么死啊活的,摔到头就傻了。”
桑野刚拍开傅知非的手,听见他们的话,眼睛都笑弯了。
林烝站在他们的那头,像是孤零零的站在了黑暗里,看着这边桑野骚包又像光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野说:“我要转院。”
林烝摇了摇头:“不行。”
傅知非沉下眉眼:“林烝,你拦不住他一辈子,拦住了,桑野就不是那个桑野了。”
桑野摇头晃脑笑说:“知我者,知非也!”
傅知非没好气拍他一下:“滚蛋。”
桑野转了转他的轮椅,在小孩面前玩了个花样的圈儿,甩得正对病房,偏过头对林烝一笑:“行吧,你想怎么样都行,那我不转了,就在这儿待着……”
他后面还有话要说,看了眼方廉,欲言又止,把最后那句“待到死”咽到肚子里去,眉眼明媚地朝林烝笑了笑。
林烝心里一痛,知道在这个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他了。
可惜放不开手。
私立医院豪华病房,兵荒马乱的上午过去,方廉的高烧退了,身上还烫着。
他身体瘦小,舒望看了心疼,想一直把他抱着。方廉没同意,理由是他已经六年级要上初中了,不能叫人抱,所以舒望打算背着他,但是被傅知非接过了这个工作,带了两个小孩儿去吃了顿好的。
方廉这会儿不像早上那样沉沉没生机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眉毛会有些耷拉着的感觉,看起来无奈又无害的模样,也没有那么胆怯了。
白耀叽叽喳喳像得了多动症,总和他说话,一副“我是大哥大”的模样。
他还破天荒的和傅知非聊起了天,傅知非对待小孩没有舒望预想的那么冷漠,淡淡笑着,很有耐心的听他讲话,场面温馨得好像他们是血亲的一家子。
白耀问到傅知非是做什么的,听见傅知非会画画,问他会不会画宇宙航舰。
舒望觉得好笑,就见着傅知非微微皱了下眉头,从桌边的抽纸里拿了一张,随身带着笔,听白耀近乎描述怪兽的模样,给他画了艘宇宙航舰。
白耀哇了一声,问他还会画什么,傅知非又给他画了只栩栩如生的鸟,画了朵玉兰花,外围圆框几笔一勾,在方方的纸巾上画出个窗外闲景。
方廉也觉得厉害,靠了过来簇在一起看他画画。
白耀又问他会不会画李白,傅知非略略想了想,给他画了个衣袂迎风的诗仙,白耀嫌弃地看了眼:“为啥他留了胡子,他的衣服还是这样的?”
傅知非看了眼觉得没毛病,唐代服饰就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画错。
谁知道那小孩儿问他:“叔叔,你是不是从来不打游戏啊?那你和哥哥差了这么多岁,你怎么追到哥哥的?没有代沟吗?”
舒望在旁边呛了口茶水,还好上菜来得及时,小孩的记忆和金鱼一样,馋虫一勾味蕾,转眼就把这事忘了。
下午的时候方廉彻底退了烧,舒望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
方廉妈妈显得非常疲惫,声音淡淡温柔的说谢谢,说着又有些哽咽,说要和方廉说几句话。
方廉接了电话一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嗯”上一下,而后淡淡抿了下嘴,勾起一点欢喜说:“谢谢妈妈。”
挂了电话就笑了:“我妈说叫我今天可以去白耀家住,后天上课,明天回去就行。”
白耀也笑开觉得好,也没意识到别的事情。
下午他们一起去看了电影,买了零食吃的,傍晚才一起回去临河小区。
白耀的妈妈就是和舒望学烧红烧排骨的那位,性格十分开朗,见了方廉就笑,把他们往屋里迎,又问舒望和傅知非吃了饭没呀,一起吃啊,上回他教的红烧排骨的方法好极了。
舒望再三推辞,白耀妈妈又谢他们对自家小子包容,说她家白耀就是个捣蛋鬼。
白耀冲她做了个怪相。
白耀爸爸也是个亲切熟络的,摸摸儿子脑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说白耀对舒望可喜欢了,干脆放到他们楼上去养,好让他和白耀妈妈过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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