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那时虽然还小,但已经是个发育过的姑娘了。跟犯罪嫌疑人单独相处了三天,会发生什么孟天冬根本不敢想。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在找到了那家宾馆之后,她是第一个进入房间的。
“你可能根本想不到……”孟天冬说,“当时林霰蹲在墙角,头发和衣服都十分凌乱,身上还有伤口,我当时看到那个场景,心都凉了。但是我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水果刀。”
也不知道林霰是从哪里弄到的刀,反正她就紧紧抓在手里,一有人靠近就乱挥,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自己。大概正是因为她这种疯狂的举动,所以事实上,叶晓辉并不是没想过做点儿什么,却一直都没有得逞,甚至他身上也有不少被林霰弄出来的伤口。
说来凑巧,正是因为他中途为了处理这些伤口,出门到不远处的药店买了酒精纱布之类的东西,才会被警方发现踪迹。
冥冥之中,救了林霰的人,正是她自己。
因为哪怕手里握着刀子,但其实那时候她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叶晓辉的状态不正常,也许不会给她食物和水——或许一开始也给过,但以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林霰根本不可能去吃。因为她不能松开手里的刀子。
事情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因为林霰拒绝描述当时发生的事。她年纪小又是受害人,还有孟天冬和朋友们从中周旋,也没有人非要她说出来。
即使时隔多年,听到孟天冬的描述,何诗宜去回想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攥住,仿佛也感同身受的领会到了当时林霰那种绝望的心情。整整三天三夜,到后来她恐怕只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这件事必定在她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痕迹,所以才会对别人的接近那样排斥。
但是林霰远比自己所知道的更加坚强,遇到这种事,恐怕精神稍微弱一些的成年人都会崩溃,但她却没有。不但没有,甚至还设法跟歹徒对抗,并且成功了。
也许该庆幸当时叶晓辉毕竟年轻,犯错多是一时冲动,考虑事情远没有那么周全,心也没有那么狠,所以林霰才能够保全自身。但不论如何,她自己的努力才是关键。
何诗宜红着眼眶,恨不得能够出现在当时,抱住小小的林霰,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温暖和安慰都给她。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卷宗里写着……”
叶晓辉被判入狱的罪名有强/奸/幼/女。
这绝不可能是卷宗写错了,更不可能是法官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罪名。虽然当时的情况,给叶晓辉定罪毋庸置疑,但如果没成功,那么肯定会加上“未遂”两个字,毕竟法院方肯定要做过检查才会给出鉴定结果。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孟天冬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和惊叹,“当时林霰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拒绝任何人靠近,所以警方在制住了叶晓辉之后,未免刺激到她,便退出了房间,让我这个熟悉的人进去跟她接触,希望能让她稳定下来。”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只有孟天冬一个人知道了。
在她的耐心安抚之下,林霰终于清醒过来,认出了她。确定叶晓辉被抓住,自己已经安全了的瞬间,就像是一直支持着她的什么东西消散了,她手中的刀子立刻落地,身体也滑下去躺在了地上。
孟天冬连忙把人扶起来,就要开口叫人,但林霰拉住了她。
“孟姨……”她的声音虚弱沙哑,细若游丝,但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等等……”
“怎么了?”孟天冬问。
“叶……是他……是他杀了我爸妈!他……他自己承认了……”说到这里,林霰的情绪激动起来,她抓着孟天冬,眼中满是仇恨和疯狂,“他被抓住了,会……怎么……判刑?”
孟天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但这是好事,总比精神崩溃一切要重塑来得好。哪怕仇恨会扭曲她,但能够支持着她活下去也是好的,否则她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孩子,接连遭遇这种事,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她想了想,说,“不会放过他的!故意杀人罪和非法囚/禁,都是很重的罪。”
林霰没有接受这个含糊其辞的说法,她盯着孟天冬,咬牙问,“会判死刑吗?”
孟天冬很想点头,但最终却只能说,“不一定,要看具体的证据、律师的辩护和法院方的看法。”虽然从道德的角度,叶晓辉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但法律往往并不遵循道德,而会综合其他很多方面进行考虑。比如叶晓辉的年龄,比如他当时的精神状态等等……虽然她也想让这样的社会败类死,却无法给林霰一个肯定的答案。
林霰眼中的光芒按下去,但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那加上强/奸罪呢?我……我还没满十四。”
法律鉴定的yòu_nǚ年龄标准为十四。与低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发生关系,无论对方意志如何,都视作强/奸,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这是母亲在法制安全知识教育中告诉自己的,林霰始终牢记。
孟天冬很意外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却还是只能遗憾的摇头,“他没有成功,就还有辩护的余地。”
这就是法律的无奈之处。虽然按理说,未遂和已遂在动机上并没有差别,但具体到现实之中,能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绝不是万无一失。
这一次林霰发愣的时间更长了,但回过神来之后,她便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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