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粟窝在被子里悄悄地往里缩,偷偷地拢着衣襟努力把刚才被巫璜拽下去的领子扯上来。
他也不是没有和巫璜睡过一张床,巫璜生前体虚怕冷又受不得热,天冷下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丹粟的守夜工作会变成暖床——纯字面意义把被子捂热当个大型暖炉,跟塞到被子里的毛绒绒没什么太大区别,躺平了安安稳稳的到天亮,至多被心里那点翻涌起来的念想搅得窘迫难当,睁着眼熬上一夜。
可现在他只是往被子里一躺,都还没来得及想点、想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就已经先被巫璜欺负得找不着北了。
——欺负。
丹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桩事情,巫璜对待他时跟以前有了许多他不太能表达出来的区别,那些说不出道不明但分明存在的区别,似乎可以用“欺负”一个词来概括。
像是现在跟他躺在一起,明明知道他已经因为周围巫璜的气息而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摆,还故意视若无睹地抬手环过他的肩膀一下下摩挲着颈背上的皮肤,指尖微凉如同把玩什么器物一般一寸寸细致地摸过去,叫他拢着衣襟手都在颤,偷偷摸摸说不出的羞耻。
他穿的是巫璜从之前那个世界带回来的睡袍,丝绸质地的料子柔软细腻,设计得简单轻薄号称睡眠时甚至感受不到衣物的摩擦感,却也同样一扯就掉好穿好脱,让丹粟无比地怀念起当初里三层外三层能裹到脖子的寝衣。
说到底,这衣服也是巫璜亲自挑出来给他换上的,只消笑着在他耳朵边念几句“阿粟最适合这个颜色”,他就晕晕乎乎的毫无反抗之力了。
丹粟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襟轻手轻脚。
拽一下,再拽一下。
轻轻薄薄的衣料让他感觉和巫璜几乎肌肤相贴,少年人薄薄的面皮受不得刺激,再被巫璜俯身摁着头亲了亲,都还没压着他索要什么回应,就再诚实不过地涨红了脸软得像是加多了水的面团。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巫璜,被巫璜撩拨欺负得隐隐还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就差添上一句“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崽了吗”。
巫璜只看着都能脑补出这小傻子脑袋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亲了亲丹粟的额头,又咬着他的耳朵尖笑,“谁让我们阿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
所以小孩子不能听不能看不能知道的事情,也可以手把手地一一教给他了。
所以他也能稍稍地,稍稍地放开些本性欺负那么一下下,叫丹粟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能想出来的那点小儿科的东西,远远比不上大人暗地里盘算着的坏心眼来得轻佻放浪……
龌龊下流。
第30章
系统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是深夜。
其实此处早已没了日夜之分,雪洞般的屋子既没有门也没有窗,犹如个封死的大箱子,只不过因为建造这屋子的材料稳定而持久地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屋子里才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滋滋的电波声响在灵魂最深处颤动,从一场漫长的沉眠中惊醒一般,屋中盘膝而坐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
[宿主qaq!!!]
系统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的感觉奇怪极了,特别是他已经单方面屏蔽了系统许多年岁。说实话若非系统此时突然响起来,他可能都想不起来自己任务者的身份,一心一意地参悟大道沉浸在永无止境的闭关修炼之中,直到他突破桎梏白日飞升,亦或者这具身躯生机散尽。
[宿主你理一理我吧!求求你做个人吧!!!]
好半天得不到青年的回应,系统慌得一逼,哪怕电子声都能听出它的哭哭啼啼。
[一千三百年又二百六十八天十六个小时三十二分五秒啊!宿主你把我小黑屋放置y了一千三百多年啊呜呜呜!]
[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多孤单吗?!你一闭眼就过去了我可是数着日子过的1551!]
[我还是个sān_jí的宝宝啊宿主!救救孩子吧宿主!!!]
受不了满脑子系统机械音哭嚎一般,青年微微蹙起眉,终于张嘴说了闭关后的第一句话。
“闭嘴。”
嗓音清冷,如金玉相鸣。
[嗝——]
系统瞬间安静如鸡。
青年调出系统接收到的任务——他现在本身就在一个修真背景的任务里,单方面屏蔽了系统后能惊动他的只有从更上层,也就是从制造了系统,掌控他们这些任务者的主脑那里直接下发的紧急任务提醒,这种任务往往危险性高稍有不慎就得折在里头却又没什么太多好处,属于最不受欢迎的一类任务。
可惜主脑的任务从不接受反对意见,青年接收完任务相关信息,再睁眼就已经身在另一个世界。
……
他的剑没有拿上。
青年摸着右手手腕上的一道白痕颇有些神思不属。他现在正在一处森林之中,树木歪歪斜斜一棵棵生得古怪突兀,投射下的影子如形状扭曲的怪物,淡淡的灰色雾气漂浮在空气中,四周静得可怕。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人,正低声交流着情报。
主脑很重视这个任务,这两个都是资深任务者,扛过了初期系统对灵魂的盘剥九死一生活下来,一个个积分丰厚技能光环加身,颜值、攻略能力与战斗力兼备,绝不是那种初期量产的可消耗品所能比的。
同样就更体现出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毕竟培养出一个资深者意味着成千上万被淘汰的初期菜鸟,饶是主脑一贯拿任务者当工具的做派,三个资深者要是折在这个任务里也要它肉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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