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个作的,又来个令人头疼的。
姜明山坐在圈椅上,一双眼盯着挑帘入堂屋的大女儿姜妙,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儿?”
二房老两口知道这位是个不好招惹的,低着头喝茶谁都没吭声。
姜妙自己找位置坐下来,等月季来奉了茶才看向姜明山,“爹把莺娘子安置在哪儿了?”
姜明山一阵心虚,但随即又觉得恼火,“你想干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她也被判坐过一年牢赎罪了,你还想揪着不放?”
姜妙语气散漫,“我只是想到上次柔娘出嫁她来添妆时想见爹和大哥,结果大哥让青杏出去传话,说不认识什么姓陈的太太,认错人了。怎么,大哥是准备跟莺娘子断绝母子关系吗?”
“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姜明山怒道:“柔娘出嫁那日家里有客人,大郎在堂屋招待,让下人去说一声不得空罢了,是那小蹄子没安好心故意曲解大郎的意思,哦对了,刚柔娘还说,那个叫青杏的丫鬟早就被你给收买了,谁知道那天那些话,到底是不是你教她的?”
姜明山睁着眼睛颠倒黑白的本事,姜妙已经见怪不怪,淡淡“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大哥跟莺娘子还是母子,莺娘子这个生母的身份跑不了,等大哥迎娶大嫂那日,她是一定要坐高堂的,爹,是这么个理儿,对吧?”
姜明山老脸当即一僵,陈氏贩卖过良家姑娘,并且因此被判入狱坐过一年牢,此案的卷宗不仅在涿县衙门备了份,还送到大理寺存了档。
除非,当时是个冤假错案后面有人为她翻案,否则陈氏这辈子都别想洗脱“人贩子”的名声。
这样的人,怎么能给大郎坐高堂?
万一到时宾客们问起,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回答?说陈氏虽然犯过罪坐过牢,但她已经改过自新,让大家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不扯淡吗?
姜明山已经能想象到刘家一旦得知,将会如何地愤怒不满,那位刘三姑娘,没准连堂都不拜直接扯下盖头就让花轿原路返回。
到那时,大郎的亲事泡了汤不说,他姜家的颜面又该往哪搁?今后他怕是连这条胡同都不敢走出去了。
而且起身,“我只是路过,进来讨杯茶喝,就不继续叨扰了,告辞。”
说着打了帘子要走。
“等等!”姜明山叫住她。
“爹还有事儿?”姜妙没回头。
姜明山嗫嚅好久,声音低下去,仿佛发生说出来会丢了他的脸,“你得空回去跟你娘说一声,明年二月大郎成亲的时候,让她来坐高堂。”
“爹这话可真有意思。”姜妙冷嘲,“是大哥成亲,又不是我成亲,要我娘给他坐高堂,他这个新郎官都不亲自去请,凭什么让旁人去?”
“你!”姜明山最恨姜妙抠字眼钻牛角尖,因为每次都会驳得他哑口无言。
深吸口气,他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刘家定的婚期紧迫,你大哥又要去翰林院又得准备婚礼,我这不是怕他抽不开身,所以让你回去知会一声么,你这当妹妹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贴兄长?”
姜妙唇边嘲弄的是亲爹,她也分毫不给面子!
“大哥要准备婚礼,我也要准备,请我娘坐高堂的事儿,就劳烦爹亲自跑一趟了。”姜妙说完,再没逗留,抬步出了小院坐上马车,径直回到庄子上。
姜秀兰在姜妙房里对账,恢复了大半的青杏在一旁陪着小宝玩翻花绳。
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青杏起身去推门。
姜妙满身寒气,暖手炉里的炭早就不烫了,进屋便搓了搓手。
青杏替她取下斗篷,姜秀兰抬头,问她见着邹缨没。
姜妙叹气,“不凑巧,她们老家有事儿,陪着邹夫人回祖籍了。”
“那就下回吧,横竖有的是机会。”姜旭都还没正式过礼,俩人的婚期尚未定下。
姜妙坐到姜秀兰对面,炭盆里的热气总算让她回暖几分。
青杏又给她泡了热腾腾的茶,姜妙喝了有大半杯才跟姑妈说起姜家那边的事,“我爹不敢让陈氏给姜云衢坐高堂,还得亲自回乡下请我娘,陈氏一旦得知,八成气得要吐血,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秀兰轻嗤,“她再气不过能怎么着?跑到喜堂上去大闹,说自己才是姜云衢的生母?她不嫌丢人,我还嫌她脏了姜家的地儿呢!”
“她只管闹,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妙莞尔一笑。
姜秀兰没听懂,“什么目的?”
姜妙卖了个关子,“我先抽个空去见我娘,回来再告诉姑妈。”
……
隔天一早,姜妙便带上小安子,驾着马车去了溪水村。
现如今大雪天,地里全被厚厚的雪覆盖住,村人们懒得出门,家家户户窝在屋里避寒,村道上还算安静。
车轱辘吱呀吱呀转着,最后在姜家院门外停下。
姜妙听到姚氏在院里喂鸡的声音,上前去敲门。
姚氏搁下笸箩推开老榆木门,就见闺女和小安子站在外头,她面上一喜,忙招呼着,“快快,屋里坐。”
“奶奶呢?”姜妙一进堂屋便问,毕竟自己待会儿要说的事不方便老人家在场。
姚氏说:“村长家杀猪,非要我们婆媳去坐坐,刚把你奶奶给请走,我留在后头喂鸡,正要出门呢,你们就来了。”
没料到会这么凑巧,姜妙抽了抽嘴角,村里人请吃杀猪饭她是知道的,基本上全村都会被请,家里有亲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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