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渠上并不符合他的期待,白景源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鹿儿还有任沂强塞过来的护卫,走出了暂住的官衙。
他们将要在渠上休息几天,不管是张元还是任沂,谁都没有跟他说明缘由,白景源也不问,因为经验告诉他,不该他知道的事,就算他打听,也没人告诉他,该他知道的事,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会有人念经似的在他耳边讲,一定会确保他听到耳里记在心里才会作罢,若他听完不懂,甚至还会有人掰碎了揉烂了,细细的解释给他听。
所以他只需要操心如何过得开心一些就好。
毕竟现在也就只有开心,是真正属于他的了,他别无选择。
既然好奇这个时代的城市什么样,好奇现在的人都是怎么生活,好奇此地有何特产,好奇一切陌生的事物,何不光明正大的去了解呢?
反正,又没人拦着他。
其实除了一些自尊方面的事,相对来讲,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楚国如今的行政规划并不精细,并没有现代的省市区县之类的细分,除了王都,就只有县,在一边看,听到他说楚国土话,轻轻挑了挑眉,很快就把眼中的不认同压了下去。
就算有不认同,他也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指出来。
见白景源果真弯腰拿起她放在一边的木勺,想要帮她搅一搅,那小姑娘生怕这是个喜欢捉弄人的贵族少年,说什么帮忙,其实只是想要毁了她家的饭,想着父兄的毒打,大概是白景源看起来实在没有多大的危险性,那小姑娘涨红了脸跳出来,语带哭腔道:
“别动我家的饭!”
白景源顺从的把木勺还给她,又凑过去问她:“你这是煮的什么啊?”
小姑娘见他没有问什么奇怪的,就低声道:“这是黍米。”
白景源好奇这些城里的人怎么维生,就问:“这是你们家自己种的吗?”
小姑娘点点头,白景源又问:“今年收成好不好?”
听到他问的这些话,鹿儿眼中的不赞同彻底消失,已经化作了敬佩。
他想,这样关心国人的生活,以后他一定会是一个慈爱的大王吧?
小姑娘年纪还太小,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正纠结,有成年人见了好奇,也从屋里出来,搭话道:“今年风调雨顺哩!往年冬天到了这会儿,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黍米可以吃哩!”
白景源听了就笑:“那明年一定也会与今年一样。”
那人却摇了摇头:“肯定不会哩,今年我们的大王没了,明年春日没有大王祭祀,收成肯定不好哩!”
白景源想不清楚祭祀与收成有什么关系,就劝他:“你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大王,春日里的祭祀肯定还会有的!”
那人听了这话,就开始摇头,像是不同意,又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白景源还要再说,忽听一声狂笑,随即就见前头拐角,突然跑出个披发的赤裸壮汉。
那壮汉一阵狂笑过后,却又笑中带泣,犹如疯魔,白景源身边的侍卫神经瞬间紧绷,眨眼就在他周围造出一道人墙。
那些普通国人见此,全都连滚带爬的躲回了屋里,那小姑娘心里担心自家的饭,急得过来端那陶鬲,却被烫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屋里又出来个妇人,连娃带陶鬲一块儿抱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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