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不屑地道:“贺国公胆子可真大,也不怕马上疯啊——”
程恩看着在远处说着悄悄话的彭某人和他的小厮,其实他们根本就没必要走那么远,实际上程道士不仅手脚不协调,耳力也不太好。
想起这个彭某人看不见他身后的仙君一事,程恩求证道:“仙君,他们是都看不见你吗?”
雁殊:“嗯。”忽然道:“回去吧。”
程恩扭头看向雁殊仙君,终于想通了吗?喜道:“那好,我们走吧。”雁殊一松开他,他就连忙站了起来,只不过在他起身的时候,雁殊顺势抓住他的手,十指扣住了。
情人扣。
脸上一红,程恩拿起他们紧扣在一起的双手,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的雁殊,不知仙君何意。
雁殊解释道:“你现在尚站不稳。”
程恩动了动脚又抬了抬腿,并未见任何不妥之处,道:“可程恩觉着并无大碍。”
雁殊默默又说了一遍:“站不稳。”
程恩:“……”
彭越见他站起来了,只觉得奇怪。他自小对跌打损伤有一番见解,这个道长看上去不像是轧了腿才休息在此处的。但尽管存疑,彭越并不过问,朝前走了几步,朝程恩道:“彭某人乃京中皇陵守卫将领,随时欢迎道长到府上喝茶。今日多谢道长相助。”
程恩随口推辞:“哪里哪里,兄台莫要放在心上。”只是他觉得奇怪,这个彭某给他那种内敛又锋芒的感觉,并不像是守皇陵能守出来的。于是程恩问道:“彭兄可是彭越彭将军?”
那小厮神气了,没等主人说话,就喜上眉梢道:“没错,我们家主子就是鼎鼎有名的彭大帅!”
彭越原是镇守边境的一名将领,前年因着一些谗言,一直闲赋在家,只领了京中守皇陵这份随时可以溜号的差事。所以这会儿程恩遇着他并不稀奇。
程恩心里咯噔一声,微微颔首道:“将军,有缘再见。”
.
雁殊和程恩执手回了客栈,一路上程道士一言未发,不知在想些什么。回到客栈,程恩烹茶奉上点心之后,便离开歇息,他另外开了一间房。
次日程恩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雁殊仙君的腿上。雁殊盘腿坐在他的房间的床上,随手抄起一本书正看着。
程恩:“……”
程恩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然后同手同脚地下了床。
雁殊好似觉得并无不妥,合上书卷问道:“今日还需出去探查?”
程恩低着头,他的脸几乎要冒气了,根本不敢看雁殊仙君的脸,咽了一口气道:“不用,等消息。”
等的是洪府那两张压轴窃听符回来的消息。但一连几天,洪年和洪文轩那头都没有传回稍微有价值的线索。洪文轩每天在自己房间里不是发脾气就是砸东西,还想方设法要把程恩掘地三尺给挖出来。他爹洪年的书房倒是一直都没进人。
而程恩每天早晨,都是在雁殊仙君腿上醒过来的。他去哪雁殊也跟着去哪,专门开给雁殊仙君的房间完全闲置了。
于是,程道士就把另外一间房给退了。
黄天不负有心人,程恩与雁殊宅在客栈里七八天之后,窃听符里传来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冷静一点,让为夫想想办法。”
洪文轩道:“爹,那群杨家的臭道士,赶紧甩开他们吧,你看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洪年:“文轩!”
洪文轩喊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算不上跟他们一伙的,我们的龙门镖局不过是帮忙搞运输的,要不是贺国公那个老不死的,我们怎么会上这所贼船!”
洪年:“轩儿,你现在离得开杨家吗?”
洪文轩:“离不开也得离,让他们赔给我!赔给我!”
洪年:“轩儿冷静。”
洪文轩:“爹!我冷静不下来!那么多的蜃海,要不是有我们洪家和他们张家,那个老不死能那么逍遥快活吗?你看看现在张家弄成什么样子了?”
……
洪家表面上是普通官家,但私底下洪家的龙门镖局几乎垄断整个中原国的官路,此举倒是跟张家码头有异曲同工之妙。洪年也是谨慎,腥一点的都不沾。府中的人知道实情的极少,程恩后来尝试着抓几个家丁逼供,问不出什么名堂。也曾尝试把洪文轩本人抓来审问,不过,这次符水就不灵验了,还差点连累雁殊仙君害了人。想来洪家上下的关键人物都有本领防着这些道术。好在因为那些窃听符,程恩顺利地拿到洪年手上龙门镖局的路线图。
还有杨家。
那个黑袍杨大仙,被程恩使手段逼得当场吐血之后,似乎回了本家,可惜具体位置大致是被禁制什么的隔绝了,也有可能是追踪符掉了,或被发现了。
至于龙门镖局,洪家与龙门镖局相互来往的信件,都是用暗语完成的,跟那日在蜃海看到的是同一套,有点像道家符篆改良的版本。不过破译一事,程恩与雁殊同样不大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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