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完了,花晨又默默地把头转过回去。
润泽半蹲下,离花晨只有一臂的距离,他怅然道:“花晨啊,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啊。你还记得第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吗?那个大悲阵只有你一个回来,可笑的是,居然只有我一个中了那些云蛇的招。”
花晨冷笑道:“你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润泽伸手捧着花晨的耳朵,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那张假的谋略书交上去吗?我还把你在魔界写的随手交了上去哦,你放在娄山的茅庐里的那本笔记哦。三皇子认定你是故意要害死嘉容的呢,真可怜。”
润泽又凑近了一些,“你求求我,我放你走?”
花晨看着他:“你做梦。”
润泽按住他的头,淡淡道:“我说真的,你求求我,我就放你走。”
花晨不屑地冷哼一声,闭上眼睛。
“花晨你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润泽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就罢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把你的脊背骨抽出来,你知道的吧,再不换脊背,我就要半身不遂了,这是你对我说的啊。”
润泽盘腿坐下来,他的膝盖靠着花晨的膝盖,继续道:“只可惜啊,林深的脊背骨被我打烂了呢。”
花晨睁开眼睛,看着他。
润泽似乎很高兴能从花晨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以前随便说一句话就能惹怒花晨的,今儿不知怎么回事,怎么挑拨他都不发怒。本想继续惹怒的润泽突然听见花晨道:“你知道我从小就能听仙家的心里话吗?”
润泽一愣。
花晨道:“除了天璇,也没有谁知道这件事。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的仙。”
小时候的润泽能和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仙打好交道,而小花晨对着那些仙总是嗤笑的态度。不似现在,小时候的润泽的伪装能力可没有那么强,花晨总是能捕捉到他里表不一的话语。润泽自小要接近花晨是因为想要讨好天璇仙君,润泽跟某些仙好好相处是因为他看上了别人家的妹妹。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伪君子。
这个印象,根深蒂固。
花晨笑道:“我初初就非常讨厌你了,可惜天璇总是把我们放到一起,嗯,你后来好像也更会装了,没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呢。不过后来我学会控制了,也不总是有事没事就听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呵,我早就知道你有想要我脊背的想法了,你的这个想法太强烈了,我想听不到都不行,不然为什么跟你回来呢?不过啊,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受不了。所以你可快点滚远些吧,滚远些,要杀就杀,不要来碍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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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法力都被禁锢,可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输。花晨看着润泽整个仙失落地坐在青石地上,笑得动人心魄,“你觉得我怕死?我也不怕死的。”
润泽是硬生生把花晨的脊背骨给抽出来的,他的手上满是花晨的血。而花晨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眼睛早就失了神。
周围很安静,花晨跟林深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润泽一动不动地跪坐在花晨身边,握着花晨的手,感受着温度慢慢消失。
然后润泽拿出手帕,把花晨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得擦干净,起身抱着他软趴趴的躯体,离开了。
第29章净沙
“你可别不信,这些都是虚无告诉我的,”端月偏了偏头,道:“你们知道虚无,对吧?”
她利索地取出一把手掌大小的铜镜,甩手送到雁殊面前,努努嘴道:“诺,可别说我不配合呀。”
虚无古镜是一面魔族的镜子,很久以前它的主人曾在上天庭留下惊鸿一瞥。它的确能够根据一些带有执念的信物追溯过往。
雁殊把它递给程恩。
程恩眼睛一亮,接过虚无,铜镜中映出他的脸。这面看着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镜子,不仅能开天辟地,还能起死人肉白骨。按照端月端夕的说法,她们在大西泽捡到了这面铜镜,追本溯源知道了关于润泽的过往,还知道了自己原来是属于花晨的。为了给花晨报仇,犯下了滔天大案。
在程恩细细观摩镜子的同时,那位仙子也没有停下嘴来,娇嗔道:“玉衡仙君你下手可真重,你看你把我姊姊打的。”
端夕莞尔道,“玉衡仙君,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虽然我不常出大西泽,也听闻仙君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朝着雁殊粲然一笑,道:“仙君你也许不知,上天庭多少男男女女,都想着委身于你呢。”
那句委身于你,故意说得尾音上翘。
雁殊的表情毫无松动。反而是程恩听了此话,不自在地动了动。
她道:“当时我们想着要是能嫁你就好了,逃得远远得多好。”
端月端夕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当然,要嫁我们就一起嫁。”端夕的眼波在程恩周围流连,眯了眯眼,“不过,看来仙君你已然寻到好伴侣了。”
她们分享容貌,分享性情,既然一个擅琴棋,另一个就断没有只懂皮毛的道理。双笙二子,除非她们有意区分,否则谁也认不出她们。伪装成温和无害的样子,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若处子,从一开始她们就操棋制造了这样的假象。
程恩有些不自然:“思源他一直在找你。”
端月并不觉得感伤,她摊了摊手,不见一丝愧疚:“我只能说,很抱歉,杀了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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