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念经呢——”
叮嘱拿药的人几句送走,郑富贵看了门外没什么人开口说过,郑建国也就明白老爹在说什么了,隔壁就是大队部,念经则是指知青们盖知青点的心结,点点头道:“那怪不得,这次有新的知青过来,安置费什么的也到了,算上早就准备好的砖和钢筋以及水泥,知青点就可以开工了——”
郑建国记忆中关于知青的影视剧有不少,但是绝大多数的情节都聚焦在时代的刻画和坎坷的回城之途,很少有关于这些知青们下乡插队时的支出描写,也就没多少人知道这些知青们下乡插队时的安置费是笔令时人都需要侧目的数字,按照插队(社队)和插场(农场林场茶场渔场)的情况不同,则分别高达五百块和一千块(开始时)。
按照粗略统计的近两千万知青以顶格的一千块来算,这是一笔两百个亿的支出,再加以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各级知青管理组织和其他杂项支出,两百四五十亿已经非常接近买了知青不满意和家长不满意以及农民不满意的那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分摊到十年里面再对比这些年间的财政收入去计算,可以得出个占比高达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的结果。
当然,这些在没办法通过招工招干接班顶替回城的知青眼里是应该有的,而是没有去想同时下乡插队的知青绝大多数回到了城里,为什么会有以自己为代表的知青还留到了一九七七年的这个时候。
(参考七四年到七七年三年间又下去了九百多万人,而到了七八年时只留有六百多万人没能返城,可以确认绝大多数的知青在下去后几年内就回到了城里,剩下的部分应该都在没有办法以招工招干接班替班回城的边疆大荒)。
郑富贵一双不大的眼睛警惕的看了眼门外,回过头后摇了摇头:“你别给旁人说,郭支书想要弄个楼板厂。”
楼板的学名叫做预制板,是二十世纪初期出现在建筑行业中的模件,由于是在预制场生产加工成型的混凝土预制件,使用时直接运到施工现场进行组装式的安装,所以叫做预制板。
只是楼板厂与郑建国所在的大队副业相比,已经可以算到队办企业规模,以这时的性质来说还能划到国企的范畴里面,其性质完全不是养殖场和加工场俩副业能比的,组建的难度也是高出一个数量级,下意识的开口道:“这不止是人工问题,还有原材料的水泥钢筋属于计划物资——哦,等到搭起架子来,就好去找指标了。”
这年月计划指标对于个人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可对集体来说就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现在的情况还处在不甚明朗的时候,各地的基础建设什么的还要不知多久,记忆中随着拨乱反正的结束开始建设发展,三里堡大队的预制板厂飞快壮大,代理支书郭炳河也就顺利的转正。
可惜自己这只蝴蝶带来的效应有点大,新知青们提前好几个月到来不说,普通知青郝运也变成了革委会副主任的千金和外甥女,郑建国不禁开始为郭炳河的转正而担忧起来,挪用普通知青的安置费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寇阳和罗兰好不好说话?
“哦,你对这个也有了解?”
郑富贵两眼圆睁的瞅着郑建国,好在他这个话也只是问问而以,并没指望听到这宝贝儿子的解答,当即不等他开口的继续说了起来:“你来找我有事儿?”
“嗯,就是灯油可能不够了,这两天晚上看书的时间有点长。”
毕业这段时间,郑建国已经完成了从学生到社员的身份转换,一年之计在于春的耕种时期,从上到下都在抓春耕的生产进度,全家除了老爹郑富贵还在干着赤脚大夫的活,家里六口人则都扛起了锄头到了三组里翻地,几天下来变的又黑又瘦的,郑富贵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这些天好好休息下,考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考上的,等你适应适应的再去看书也不晚。”
“没事,我现在也是在锻炼自己,城里来的知青都能咬牙坚持下来,我怎么也比他们强点吧?”
嘴上这么说着,郑建国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些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以前下地深翻的时候也是抡过锄头甩过泥,可那会儿都是干上两小时或者半天的,偶尔干过一天两天的就算是少见了,身上也就没有太多的疲惫感。
不想这些天的活干下来,才算是体会到庄稼把式的辛苦,好在这个经历被郑建国当做读书的动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锻炼人的毅力和心性,只有深切感受这种田的辛苦,才能坚定我去考工的信心,要是考不上就得种一辈子地——”
郑富贵深深的被震动了,他很想说你以后也可以当个赤脚大夫,可想起这个活也只是个社员身份,别说是林山那样的医生了,便是工人也拍马都赶不上,当即满脸欣慰的开了口:“好,等到古丽回来,我去公社里再打点油,你也不要太熬了,11点必须睡觉。”
种地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工作,特别是在春耕夏忙秋收这三个阶段,每天五点随着起床号爬起来,喝点热水顶着蒙蒙亮的天空下到地里,抡起锄头铁锨的忙活到八点多收队吃饭,九点多时再出发干到下午四点钟,吃饭后继续干到夜里八九点钟收队回家,这不是一时半会一年两年,而是不改变身份的话就要干一辈子。
郑建国在咬牙坚持,他知道挨过一天就离解放近一天,每天晚上收工后到了家里,总是要点灯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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