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的恐吓取得了初步的效果,八千役徒没有一个敢于反抗,敢于对视之人,他们在龙都的时候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而今被流放到此,在张孝武身后,看了一眼阮清文,低声问:“阮司马,这粮食足够吗?”
阮清文道:“都够,只是兵士是不是太多了,如今木城守军一万,伤兵一万八千人,再招募几千役徒为卒,木城守军便超过三万人了。咱们这是擅自招兵,甚至比狼卫的军士多了一倍,若是有心人弹劾将军,只怕将军会有难处。”
兀松也苦笑连连,不知为何将军要招募士兵,当下应该做的是精简士兵,而不是增加军队,以免给人留下口舌。如今的张孝武已经不是那个校佐,作为一地执掌,他会遭到更多的妒忌,作为一个平民子弟,兀松相信只要战争结束,他便会被抛弃在一旁。但他也无力改变这个现状,毕竟即便是他自己这种小士族,在大士族的眼中依旧毫无存在感。
为了安抚流役犯,张孝武特允许他们到废太子墓前祭拜,但只有不到一百余人有胆祭拜,其他人担心张孝武在试探他们,因此不敢前往。两个太子嫔抱着皇孙在太子墓前失声痛哭,其他众人也嚎啕大哭,张孝武令人不要打扰,并优先安排太子一家人入住。
祭拜之后,是该安排役徒生活了,两千青壮男子被拉入守军中,成为守军的役夫,其他人被安排在田中捉虫除草。但捉虫除草不是什么苦活累活,很快便干完了,而木城又没什么工作,这些老人与女人孩子役徒一时之间也没有安置之处。
随后张孝武任命王一瑾负责将孩童组织起来,建立一个稚虎营,专门负责学习,木城所有孩童都必须读书识字,木城的萌茵堂学子们自动成为老师,而王一瑾的老师则成了教谕。老先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一地教谕,日后塞北所有学子都是他的学生了,差点把老先生乐背过气去。
此时管镶终于带着商队返回塞北木城,并兴高采烈地汇报自己的工作,气得张孝武道:“你是县令,你不是商人。”
管镶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塞北土地贫瘠,若是依靠种田经营,只怕过几年木城就要饿死人了。我想来想去,只有将此地经营为通商之所在,才有可能留住木城繁华。此次,我将木城皮靴贩卖给中原,不知怎地,人家一听鬼将治下的皮靴,便纷纷出手购买,尤其是一些江湖豪客们更是一掷千金。将军可知此次在中原,订购了多少皮靴?”
张孝武颇感意外,但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名气影响了中原许多豪客,他笑而不语。
管镶自问自答道:“咱们塞北的皮靴都是用羊皮子做成,鞋底也硬牛皮材料,所以又结实又耐用,赢得许多人的喜欢。他们向我们订购了两千双皮靴,还说明年需要三千双,许多中原客商也定下了皮靴,那些商贾定制了七千双靴子。”管镶讲得口若悬河,他并不是那种死读书而做官的人,恰恰相反,由于管镶爱钱懂得赚钱,是一个实干型的官员,注定与官场格格不入,除了张孝武,没有人敢支持这样的人为官。
当管镶说木城的鞋匠们需要制作三年才能完成订单任务,张孝武却突然灵机一动,木城最大的特色便是皮靴制作,但如果将所有鞋匠捏合在一起,建立一个大型工厂,整合资源做大做强,将会彻底打响木城的品牌,让木城皮靴产业带动地方经济。
想到这里,张孝武兴致勃勃地宣布宣布建立塞北皮革厂,并委任管镶担任厂长,不同于江南皮革厂,这塞北皮革厂因为有官府做支撑,肯定不会倒闭,但张孝武依旧谨慎地问:“仲之,你有小姨子吗?”
管镶是个实干家,当天便选好了厂址,又强行征辟了五十个皮靴师傅,招募了役徒中的女工,次日塞北皮革厂便成立了。城内的鞋匠师傅们哭天抹泪,哪想到自己居然被强征为官府的佣人,可他们知道张孝武这人不讲道理,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这师傅,教授起女工如何赶制皮靴。教着教着,许多人便不肯走了,也不嚷嚷离开了,毕竟塞北皮革厂中女工达到上千人,而皮匠师傅只有五十人,如此悬殊的男女比例,是个男人都觉得身在女儿国。
自然,塞北皮革厂内时不时有绯闻和流言传出,引得士兵们嫉妒不已。尤其是一些男卒看到了美女子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吹口哨喊话调戏,平生了许多争端。为此,管镶还特地请治安营看着厂门口,避免麻烦。
但麻烦一定会有,古往今来男女之事哪里是能禁止的,不几日,城内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者不计其数。治安营校佐张通明一次抓了八十多人,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女子,两活儿人约架,被张通明抓了个正着。
张孝武得知这个乱七八糟的消息,先是乐不可支,但他心中倒也并不觉得什么。男人为了争夺配偶别说斗殴,便是动刀子杀人都是常事。这些军汉只是约架,并未动刀子,说明他们心存忌惮,还没丧失理智忌惮军规。倒是兀松建议,流役女子已经是木城百姓,倒不如让她们与本地军卒婚配,一来安抚军心,二来也让军佐们照顾这些孤苦伶仃的女子。
张孝武许之,下塞北婚配令,着令管骧负责此事,谁让他是塞北皮革厂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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