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本身就有欺诈天赋。
他一边在司博面前跳脱如从前,一边竭尽心力摸清了司博的日程。破解了视觉画面的查看权限程序的那一晚,言阳熬红了眼睛,知道这极度危险,他像是抱着定时炸弹,却觉得自己终于有间隙可以喘息。
编入虚假画面,打乱时间线,他给自己创造出狭小的自由时空。
一次次铤而走险的窥探与侦查,他终于拼凑起了真实的世界,掌握了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与此同时,他的长刀也不停,他夺走第十一个清醒者的生命后,“黑鸦”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却成为了卡斯城公民闻之色变的都市怪谈。
人们口中的黑鸦后来穿梭于整个斐卡特区内,熟练地清除每个异常值,踩灭每一个觉醒的希望。
他没有辜负“杀戮机器”这个荣誉头衔,每个任务都完成地漂亮又高效,清除者们渐渐都知道了黑鸦。
他的任务从未失败过,换言之,他没放过任何一个清醒者。
言阳感觉那些无辜者的鲜血从来没干过,生生将他沤烂了,在每一次手起刀落中,他已经面容模糊。
面容模糊的黑鸦博得了司博的完全信任,在罪与恶的泥沼中所向披靡,残肢碎骸堆积着,填平泥沼的时候,言阳已经十九岁了。
三年来他等待着时机倾覆这一切,但时机没有出现,却先等来了命运最恶劣的玩笑。
那是一个平常的清晨,他打开某扇实验室的门——
他今天的任务是来解剖两个异常值,为研究提供新材料。无聊的任务。
他打开装着异常值的箱子,看清楚里面的一瞬间,脑内瞬间山呼海啸。
那是一双同样被月光眷顾过的眉眼。
他好像瞬间回到了斐城,回到了什么都还没来及发生的从前,和五岁的俞逢抢夺篮球,又闻到了黎若烤的蓝莓饼干香甜,黎若和言时会在树荫下和另外两个人畅谈到日落。
那是黎若和言时的挚友,俞逢的父母。
这一切是不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言阳无数次思索这个问题。
他和俞逢那样相似,一切诡谲离奇的背后真相,对他们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那些植根于骨髓的探究yù_wàng,有些是遗传于他们的双亲,更多的两人从小相互助长的气焰,任由我的好奇心和你的探究欲缠绕生长,像花园里那颗紫藤,钩连盘曲到繁花满架。
可偏偏他们所执念的真相,恰好是会致死的开关。
就算黎若和言时没有触碰这个世界的底线,终有一天,他也会被送到司博面前。
他们的双亲如此相似。他们如此相似。
如果不改变点什么,终有一天,俞逢也会出现在这个刑场的永昼中。
两个箱子都被打开了,言阳看着里面被打了骨骼肌松弛剂的人,里面的人也看着他。
他们的看到言阳的那一刻眼睛很亮,“阿阳…你果然还活着…”
声音微弱,但言阳听得很清楚,那气音还在继续,“你父母呢?”
言阳一言不发。
司博给他的任务是来解剖这两个人。
这时候,言阳才绝望地发现,地狱有一千层,而他现在只是在第十层而已,以后他又要向更深的地方坠去了。
他垂着眼睛看着箱子里任人宰割的女人,将手指缓缓地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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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在他被抓去处理前,房间里没有开灯,新朋友靠在窗台上,背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后来我放了他们,但消除了他们的记忆。”
“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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