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予犹豫着靠过去,赵不息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谢郴剑,试探着把手伸过去,轻轻勾住赵不息的手。
“我还是想去找哥哥。”赵不息声音好低。
此刻他们也回不了头了,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林起予深吸一口气,赵不息的手几乎没温度,凉得厉害,他打了个哆嗦,轻声道:“那我们就去吧,去一次平南,生死不论。”
第9章
船靠岸停下,离开万奈河是关员镇。在瘟疫爆发前,这个镇因靠河,大小船只都会从这里经过,往来人流多,所以也算是繁荣。
他们下船,原本两百将士已经缩减到了四十五人,一行人站在站在河边看着水面默哀。
“会好起来的。”
林起予低声说着,不只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没了马匹他们便只能步行,穿过昔日热闹的码头,走进荒芜萧条的城镇。墙壁上是抓挠的挣扎,路边摊贩的车倒在地上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
赵不息沉默走着,他现在对于这些特别敏感,嗅见血腥味便让他浑身发紧。他们一路走过,一阵大风拂面,大家眯起眼掩住口鼻。
赵不息仰起头看到因风而在地上滑来的纸风车,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红色纸面徐徐旋转。他出神地看着,突然手臂被狠狠攥紧,谢郴剑的声音很冷,“有东西在过来,快进屋躲避。”
林起予也听到了那种蝗虫过境前扇动翅膀的声音,他随即下命令,又看向赵不息,他已被谢郴剑拉至左侧的屋内。
大家都分散开,他们是随意找了个地方躲。谢郴剑把门合拢,随后转身看向赵不息,目光落在他手中风车上。
“害怕吗?”谢郴剑低声问。
不知是因为两人境况相同,赵不息对谢郴剑产生了浓浓的依赖,他靠过去,把脸埋在了谢郴剑的怀里。
“我好害怕。”他从未这般胆战心惊,站在那些人身边都在害怕自己的异常会被发现,一日都是不安生。
谢郴剑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低下头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像是在吻,“不会有事的。”
便在这时门突然推开,林起予匆匆而入,见到相拥二人他微愣,随机低声道:“小盼,你还好吗?”
赵不息应了一声,林起予还想说什么便听到门外惨叫随之而来是死尸的咀嚼声,啃食皮肉咬断骨头,那声音让人耳畔生麻。
赵不息浑身一抖,谢郴剑将他搂紧,手掌覆在他的耳边,“不要害怕。”
林起予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神色变得复杂。
成群结队的死尸步伐将近,似乎在朝他们这处靠近,谢郴剑后退快步往楼上走。他携着赵不息却连行走的声音都没有,林起予随之跟上。
谢郴剑走上二楼,打开一扇门定睛一看脸色微顿,林起予也看到了,他脸色微红,“这…怎么会来此处?”
赵不息听到林起予的声音,想要拉开谢郴剑的手,对方却将他抱得更紧。
此刻就见剑客和禁军统领对着倒在地上的屏风上那男色春宫图和芙蓉软榻上散乱的玉势面面相觑。
这为了躲死尸而进来的屋子竟然是楚馆,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第10章
“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公子忍不住,一把拉开谢郴剑的手,他往前两步,没注意到屏风上的春宫图,范反而是看到了软榻上的玉势一愣。赵不息睁大眼,眼睫颤抖厉害,嘴唇微长,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臊得很,剑客打量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先暂且在这里。”谢郴剑这般说着,从屏风上一脚踩过,“咔嚓”一声,春色无边的图案碎了。
林起予面色算不上好,也是上前几步走到塌前,拿起地上的拂尘扫去了塌上的东西。三人神色都是复杂,赵不息找了个地方坐下,林起予便立刻走到他面前,“小盼,我去隔壁屋子转转有什么东西可以用。”
待林起予离开后,谢郴剑轻轻扶住赵不息的肩膀,手底下是一片冰冷,他问:“难受吗?”
赵不息舔了一下嘴唇摇头,谢郴剑心里似乎有疑惑,他在赵不息身边坐下。两人肩并肩,谢郴剑的目光垂下,落在了小公子细白的手背上,他顿了顿问:“为什么他唤你小盼?”
赵不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拉过谢郴剑的手,在剑客的掌心里写下一个“盼”字。他轻声道:“我名赵盼字不息,盼是期盼的盼。”
谢郴剑感觉到掌心的触感,痒痒麻麻,他的呼吸突然不能自控。视线全数都专注在了赵不息身上,不知道是感染的缘故还是其他,在赵不息把他当作依靠时,他又何尝不是把赵不息当作了一段浮木。
他的掌心缓缓合拢,他问:“我能喊你小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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