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形制是……亲王正妃才能配的,实在是……”元幼祺抢先道。
韦贤妃却轻嗤一声,不以为意,“什么正妃侧妃的!这是我送给我儿媳妇的见面礼!管它什么形制呢!将来,总是能用得上的!”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元幼祺哑然。
风柔却拜辞道:“母妃的疼爱看重,孩儿铭感五内……但还请母妃恕孩儿直言……”
“哦?你说来听听。”韦贤妃挑眉,饶有兴味。
风柔掂对着措辞道:“如殿下所说,此等形制,的确非孩儿现下可以佩戴。孩儿不敢忤逆母妃,还请母妃暂为收存,将来若有一日,孩儿担得起的时候,母妃再赐予也是不迟啊!”
韦贤妃听得嘴角噙上由衷的笑意,若有所思,点头道:“你是个妥帖的孩子。只是,如此一来,你眼下岂不落了空?”
风柔温柔笑道:“怎会落了空呢?孩儿能侍奉殿下,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恨不得烧几炷高香拜谢各路菩萨、天尊的厚待呢!”
韦贤妃听罢,也不由得笑了。
元幼祺看着这婆媳二人的对话言行,只觉得额角有冷汗沁了上来。
母妃既信任风柔又试探风柔,风柔既恭敬母妃又不失心机。偏偏两个人这般过招,毫无矛盾违和,还从对方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承诺与重视……这些女人啊,一个两个的,心思皆是她拍马都追不上的。
万幸的是,她们,都是以自己为重,都没有害自己的心。
元幼祺于是又禁不住思念起顾蘅来。
韦贤妃又留她二人陪自己用了膳,说了会儿不相干的趣事闲话。
风柔是个极善察言观色的,她猜这母女二人相见,必定有些私.密话要聊,自己在这里岂不碍眼?
她在意元幼祺,敬重韦贤妃,遂借口要去凤鸣楼中处置要事告退,请“殿下多在这里陪一陪母妃,叙一叙母子衷肠”。
韦贤妃自是含笑允了,还特特地命潘福带人好生送出宫去。
于是,偌大的偏殿中,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韦贤妃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番元幼祺,皱眉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府中事太过c,ao劳了?那便多交于风柔去打理。她是个有分寸,又对你尽心的好孩子。”
元幼祺抿唇,轻轻摇头,道:“孩儿府中一切都好,只是……”
韦贤妃见她犹豫的模样,心中便忍不住有气:“只是什么?只是顾蘅对吗?”
元幼祺不言语,算作默认。
“宝祥!你看清楚些吧!死了心吧!”韦贤妃苦口婆心劝道。
见元幼祺神情之中犹不以为然,韦贤妃恨道:“你真当她是什么好人?真当她是中了人的算计?呵!中.毒?保不准是她自己故弄玄虚呢!”
元幼祺惊诧地看向自己的母妃。
韦贤妃恨铁不成钢,索x_i,ng摊开话题,道:“你忘了她曾经怎么算计你的了?她那样的手段,会被下了毒?就算是有人想对她动手脚吧,那也是她自己顺水推舟促成的!”
元幼祺恍然:阿蘅自己便是用药高手,怎么可能觉察不出别人对她使的手段?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
那她又是为了什么?
“呵!为了什么?”韦贤妃哼道,“她十有八.九是为了引起陛下的在意,让陛下认定她在宫外被人惦记、算计,唯有尽快接她入宫才是保全她的最好方式!”
元幼祺愕然。
“你可明白了,宝祥?”韦贤妃凝视着她,“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她心里,想得可全是怎么尽快入宫!”
元幼祺双目怔直。
这中间的缘故,其实并不难想清楚,端看她想不想去认真理出头绪。而一旦理出了头绪,带给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韦贤妃犹道:“昨日顾书言跑去御前求助,陛下眼都不眨便派去了太医院的几位医道高超的老大人,整整半日,便等在宫中盼消息,连半本奏折都没翻上一翻!这是怎样的在意?宝祥,你想不明白吗?”
元幼祺的眼睛更直,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她丝毫不怀疑母妃有掌控父皇一举一动的能耐,让她痛苦的是,父皇这般在意顾蘅,连国事都可以为之耽搁,是不是真的就会提前将顾蘅接入宫中?
那么,阿蘅就会更早地成为……父皇的女人。
元幼祺心若刀绞。
“先用药断了自己的生育能力,再用心计诳得陛下提前迎她入宫……哼!她到底要做什么?”韦贤妃斥道。
事到如今,桩桩件件,她已经不可能再以为顾蘅单纯地只为入宫尊享富贵,甚至夺抢那皇后的位分。
一想到顾蘅姓顾,一想到当年的那些凄惨往事,韦贤妃便不寒而栗。
她更加怀疑顾蘅的目的和身份。
据说,道法j-i,ng深的高道能够变幻生死,甚至能够借尸还魂……曾经韦贤妃只当这些是无稽之谈,但如今,她惊悸之下,没办法不去联想这些。
她还记得,那位被魏帝敕封为“国师上人”的华存真人,传说能够呼风唤雨,能够生死人.白骨,道法深不可测。
然而,这位高道的归宿,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有人说她已经仙逝了,有人说她成仙去了。她确确实实已经十几年不见了踪迹,只有她的徒儿,那位新晋的国师元凌真人,还在云虚观中修行,被人奉为“活神仙”。
而华存真人是什么时候不知踪迹的?
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不就是宝祥出生的年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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