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那位高个宽肩,同裴琢同肤色的中年男子下楼,并朝他走过来,裴琢错愕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耳边只剩下细痒钻骨的嗡鸣。那人梳着精神的短发,眉骨立体但眼神柔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更多的是增添成熟的韵味。
他蓝灰色的西服没有一丝褶皱,皮鞋精致,显然都是量身制作,裴琢眼前突然闪过在家里穿背心踩人字拖的迟梁骁,但很快就被推顶的耳鸣和对方的问候所驱散。
“好久不见。”他对裴琢伸出手。裴琢看着他,眨了一下眼,又一下,礼貌地同他握手,没等对方握紧就迅速抽出,然后转身领着他们上车前往会场。
所有人都很安静,并没有在行车途中提出任何问题和疑惑,只是安闲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享受清早的晨光。裴琢坐在副驾,手里捏着那份名单,然后掏出手机,给许宁发短信:我们能不能换一换?
许宁回复得很快:宝贝,我这边是同传组,不是说换就换的。
很快又发了一条:怎么了?代表团那边不顺利?
裴琢:叶瑞泽就坐在我后面。
许宁:?????
裴琢再一次输入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整个人的状态在极度混乱后物极必反地抵达某种平静:康生制药现在的执行总裁elvr,是叶瑞泽。
第16章
16
十分钟后,商务车抵达生命科学峰会现场,裴琢同康生制药的代表团一同进场,入座听众席。
这是一个国际学术峰会,来做报告的学者来自全球各地,但在会议官方代表在致辞时很抱歉地指出有五位科学家未能如题抵达b市,裴琢看了看那几位的国籍,他们都来自边境国,昨日在机场取消的航班里就有飞往这些国家附近的。
“年轻人应该在学校,而不是街头,”坐在裴琢旁边的上了年纪的同裴琢聊道,他和另外三人一样都是制药公司的首席专家,知名高校的特聘教授。三个月前他去过某个边境国做报告,他说他当时亲眼目睹高涨的民望在大街小巷沸腾,但当群众在诉求的同时没有道德作为支撑和底线,运动就变成了动乱,一发不可收拾。
“幸运的是,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安全的,”扭头看向叶瑞泽,开玩笑道,“我觉得你放弃z国国籍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若是活到我这个岁数,你肯定开始开始考虑退休后来z国度过我最后的时光。”
“我最近确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除了安定,这里确实有我割舍不了的人。”叶瑞泽说话时一直,但他知道裴琢全部都能听见。
裴琢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看着演讲席,等待演讲人上台报告。这让叶瑞泽只能看到裴琢的侧脸,所有线条都是柔和的,但绝不平白,温润的像幅值的久久观摩的古典画。报告开始后,裴琢会时不时地在旁补充一些词句,但做报告的大部分都直接用英语讲,裴琢并不需要做过多解释。
真正需要他打起精神的是一位z国文科教授做的演讲,他的研究方向是lún_lǐ学,今天来到这里,给参会人员带来的是学科交叉后的全新认知。
他提到了生育率,这是一个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在关心并为此焦头烂额的问题。在z国,原本维持在1.8的生育率也开始逐年下降,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面临abo第三性征分化前就存在的人口问题。
他也提到了不少社会学层面上的原因,比如平权,自我意志个人自由,对高质量生活的追求等等,但他站在一个生命科学峰会的讲台前,他另辟蹊径地提出“基因lún_lǐ学”的概念。
“想象一下,”他说,“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基因和我们的ròu_tǐ是分离的。基因是操控一切的终端工程师,而我们的ròu_tǐ是他的作品。基因的任务是遗传,那么我们的ròu_tǐ就需要繁衍。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不灭绝,基因将受/精与性快感联系在一起,但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人类在享受性快感的同时,通过避孕套、药物、堕胎流产等各种各样的方式规避了基因所要求的‘传宗接代’。”
这时候听众席有人用中文发言:“听起来,我们就像科幻故事里进化出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反抗了基因。”
其他人哄笑,裴琢将他们的对话翻译给那些身边的专家听:“可以这么理解。但基因对这种反抗并非毫无对策,那就是分化出了abo第三性征。很难想象在这个文明社会,我们会定期的发/情,会当街标记o,请注意这些词,发/情,标记,是不是觉得我们回到了野蛮的、普罗米修斯未盗火的古老时代,都还没偷吃伊甸园的苹果,会用撕咬留下印记的方式宣告主权……我知道很多文章和调查的论调无非是,的占有欲是曾经大男子主义的进阶,而o平权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就像曾经女权运动的兴起。但是,各位,如果我们考虑到基因,如果这种占有欲是基因赋予的,如果这种母性……”
裴琢突然停顿了。
低着头,报告者的中文一个字一个字敲击而来,他全部听完,才继续翻译。
“如果这种母性也是基因以传递为目的赋予o的,那么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全世界大多数男性o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适应和接受自己的生/殖/腔,承担生育。我们对近千名o承认,他们会在发/情/期间主动请求进入生/殖/腔,他们会在怀孕后仿若受到某种召唤,无法割舍腹中孩儿。为什么?那双推着他们做出这个请求的无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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