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花田里接吻,在莲池里肌肤相亲……把所有的嫉妒、不安、苦楚都抛之脑后,当喝醉了一般,满心满眼只有与缠绵人的一方世界。
然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放肆的花小肆和无害的敖泧之间的事。
不是现在妥协的花小肆与仇恨裹挟的敖泧之间的事。
“敖泧。”
敖泧把脸埋在掌心,长叹一口气,忽然听到身旁人嗫嚅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忙抬起头来,以为对方醒了:“小肆?”
她喊了声,没有回应,才知是呓语。
她便弯着嘴角怅惘至极地笑了声,喊她名字做什么?倒不必如此心有所感,念念不忘。因为等一梦醒来,如司簿所说,她也是要问对方为什么故意认输的。
于是,此刻,看着花小肆,敖泧竟然希望对方不要醒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她也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坐着。时间就此静止,她可以想象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好,也可以想象花小肆为她挡虚空之剑时,是真心诚意欢喜她的。
可是,哪有那么多事事顺遂。
篝火将尽,又添新柴时,花小肆便蹙着眉尖清醒过来。
她醒来时,敖泧站在洞口,与她隔了十步之摇,抱不到也拉不住,只能一个人扶着墙站起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最后,静默片刻,抓着身上的披风,看着对方的背影,道了一声:“谢谢你救我。”
敖泧立在风口:“不必,若非你挡那一剑,躺着的人应该是我。”
花小肆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瞥了眼近乎痊愈的手臂,慢吞吞地走到敖泧身旁:“衣服还你。”
敖泧转头看了眼花小肆背部的伤口,没要。
花小肆便抓着衣服,又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若你真像之前所说,同我站成一线,我救你,难道不是应该的?”敖泧朝花小肆走近了几步,花小肆后退,她便又近几步,直至抵着洞墙,花小肆才停下来,不得不抬头与敖泧双目相望。
两人凑得近,呼吸都尽数落在对方脸上。
敖泧把手贴在花小肆的腹部,冷着脸用拇指轻轻摁了下。手上温柔暧昧,嘴上却是不饶人:“蚀心蛊呢?什么时候没的,还是说其实这玩意对三清莲本来就没有用,你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花小肆眼神躲闪,不知如何作答。
“我就知道。”敖泧便勾着唇角笑笑,眸光黯淡,极深的失望,“我当初让你走的,你非不走,还说是因为喜欢我,也是像这般骗我。”
“我没……”花小肆话没说完,便被敖泧掐着脖子把声音中断。卡在脖子上的手是真的在用力,花小肆涨红着脸,觉得自己再不推开就可能被人掐死。
可她没有推开,她瞪着对方,试图赌一把。
敖泧死死地盯着她,眼里说不出是恨还是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在对方手上的衣物落地时,泄气地松了手。
“我求求你,走吧。”
“别跟着我了。”
花小肆弯着腰猛咳了几声,良久,才抬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骗你。”
“那也给我滚!”敖泧暴躁起来,指着花小肆颤抖地吼道。
花小肆看着敖泧脖颈上挂着的,黑光愈发深重的碧心滴,低头苦涩地笑起来。
让她走是不是敖泧留给她最后的一丝温情?
害怕有一天,完全被仇恨控制,心脏漆黑,不管不顾,把她也杀了。
“算了,你不走,我走。”敖泧挥手,一长串铁链便顺着花小肆的双脚而上。
铁链上开着零星的粉色小花,与冰冷寒铁有些格格不入。
“敖泧!”花小肆要挣脱开桎梏,然而越动,缠绕得越紧。她越大声,那个人离开得越决绝。
和站在夜幕中等她的人一道,一道消失在天地。
山洞里就只下她和一堆篝火。
篝火旁放着竹篾子,煨水用的,给她润唇。
还是以前会细心照顾人的敖泧,不是大魔头。
花小肆咬着牙,忍着手臂和背部的刺痛,用力挣脱身上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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