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的还不是东边的悍匪,而是稳坐家中自扫门前雪的齐天寨!
信上所述如若属实,一场大火,飞渺山连着周遭山脉,全成荒芜。
不会不实的,那是时慢亲笔所书,时逢笑太熟悉他的字迹。
信尾,时慢说戚满意为救时正岚不惜纵身跳入火海,面容全毁烧伤严重,恐有性命之忧,让时逢笑立即回山。
看到此处,时逢笑猛然僵住,脑中如遭雷抨嗡嗡直响,脸上血色顿失。
她日前算着唐雨遥该走到哪了,刚一封信送出,告诉时快在前头等等她,很快她就会追上他们,她思唐雨遥思得紧,不知唐雨遥坐船是否坐厌了,等她追上他们,就换马走陆路。
她昨夜还和容韶谈论,自己不喜欢西境的风沙潦草,更喜欢南地的小桥流水,她没去过南地,但曾在时慢给她的书中读到过,隆冬无雪开,聊赠一枝梅,烟柳碧波生,恰似故人回。时慢还告诉过她,南地的梅花,与飞渺山不同,那里的梅花是浓重的红……
可飞渺山不会开梅花了,齐天寨的人大部分葬身火海。
能等到故人回的,已所剩无几。
☆、分道扬镳
跟时逢笑一样收到齐天寨飞鸽传书的,自然亦有时快。
时快收到信这天,他们刚下了水路到达崇山镇,四面环山,大芝河的小支流不能供大船行驶,水流不湍,是以要在这山腰小镇休沐顺道换马。
八喜身上的皮外伤早已经好透彻,她牵着马,马上坐着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笠儿,笠儿双脚不老实,没踩在马鞍上,而是凌空甩来摇去,正自得其乐,突然远处飞来一只麻背鸽子,鸽子扑腾着翅膀窸窸窣窣落在了牵马之人的肩膀上。
“有信!会不会是时姑娘?”笠儿眼前一亮。
八喜捉了鸽子当街取下信,那鸽子煽动双翼没有飞走,继而又十分有灵性地落在了马头上,她瞧鸽子一眼,转身去寻时快。
时快不便给姑娘牵马,自己单独骑着一匹枣红良驹,在笠儿提到时逢笑那刻,他便从压队的末尾骑行到了八喜身侧。
八喜转身抬手将信交予他,时快空出一只拽缰绳的手,接过来便展开看了。
随后他勒住缰绳,脸色巨变。
见他停在原地不走,唐雨遥独行赶上,侧目问他:“是时逢笑的来信?”
时快不言,将信扔于她,眸子阴暗,眼中变换莫名,甚至没正眼瞧唐雨遥,人已提起轻功飞过去将笠儿抱下地放好,对八喜哽咽道:“回家。”
话罢他和八喜各自策马,转身朝来路并驾疾驰而去。
面对一通变故的唐雨遥到也不见有何表情,仔细瞧了瞧那信,随后双肩微微颤抖,跟着调转马头要去追赶他们。
路过东花和郭瑟共乘,她吩咐东花留下照顾笠儿,自己带着郭瑟先赶去追人。
郭瑟不解,问她发生何事,她踏上马鞍上了郭瑟的马,淡声道,“齐天寨出事了,是赵一刀干的。”
日头渐渐西沉,唐雨遥带着郭瑟在崇山脚下追上时快。
时快和八喜正要登船,唐雨遥急忙上前拦下他们。
“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时快绕开她,脚已踏上跳板。
唐雨遥无奈,抓住八喜的胳膊,道:“水路逆风,回去会很慢。”
时快听后,气急攻心脸色越发阴鸷,他闷头闷脑,从唐雨遥手中扯过八喜,又去寻方才变卖了马匹的驿站。
他在前面快步走着,唐雨遥带着郭瑟在后面跟着,天将落雨,驿站做完最后一笔生意便关了门,时快上前猛敲门板:“店家!开门!给我两匹快马!”
驿站旁的石柱子下倚着一个老叫花,双手揣在袖中,顶着一头鸡窝歪着脖子笑话他。
“小子,人家已经回镇上去了,这里没有马。”
时快哪里听得进去,明明片刻功夫之前,他才卖的马,要走也不会这么快,他自想他的,双手捏成拳,敲门变成了砸门。
他急得眼中泪花乱窜,暴躁中心慌难耐,边砸边喊道:“店家!我只要两匹马!快开门!你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的门砸烂!”
那木门已老旧,他砸着砸着,“砰”地一声,竟真的将门给砸开,门朝里倒下惊起一片积灰,他眼中的泪随着门倒,隐隐有了奔涌而出的架势,人如脱弦利剑瞬间冲入。
果然,驿站院子里马棚已经空置,店家带着伙计赶马回山腰小镇,并无半点踪影。
眼见天黑了下来,山路难行,加之临近落雨,回去困难,时快整个人几乎崩溃,他力气本不算大,这一番折腾已是浑身乏力,又因得知齐天寨罹难大祸,受了巨大挫伤,心口疼得压抑,面对如此境地,此时遥远天际突然爆开一声雷响,敲打之下如狠砸在他心头,致使他脚下一软,顿时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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