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观此情形,大抵也猜出她与纪枢在门口那一番对峙被唐雨遥听到了,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虚,说话底气也变得不足起来,垂头拓翼轻言细语地问,“呃……媳妇儿,你生气了?”
唐雨遥的确是很生气,昨夜两人才欢好过,时逢笑醒来之后言语上多番出格她也不想计较,但在外人前说那些,她实在有些接受不能,这好比把她的自尊架在火上烤,她背对着时逢笑而站,气得肩膀微微发抖。
听时逢笑明知故问后,更是赧然难当,唐雨遥冷声斥她,“关起门来尚可由你闹腾,在外你也不注意言辞?”
时逢笑听到这句,眼中忽而明亮了起来,她欣喜地几步走过去,揽住唐雨遥的腰,脑袋从唐雨遥身侧探过去抬眸仰视,“媳妇儿是说,关起门来我可以随便行事?”
唐雨遥:“……”
怎么她就只听到了前半句废话???
见唐雨遥沉默不说话了,时逢笑只当她默认纵容自己,也理解她们这份感情羞于启齿,于是更加大胆地牵了唐雨遥的手,把人带回来按在凳子上坐下,蹲下身掌里包裹住唐雨遥的手放到唐雨遥膝盖上,认真道:“说真的,我想与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
唐雨遥淡声问她,脸颊微红垂着眸,目光却定格在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上,不愿意在如此尴尬的氛围下与她四目相对。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忸怩不安,时逢笑忽而联想到唐雨遥经历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往,她的心犹如针扎剑刺一样痛了起来,这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让她心疼不已,莫大的保护欲萦绕五脏六腑,如瓢泼大雨冲刷涤荡两半灵魂。
她想好好的跟唐雨遥走下去,不再如那半灵魂一样畏首畏尾,而是,将一切都稳稳抓住,豁出一切。
时逢笑极其有耐心,握住唐雨遥的手紧了紧,絮絮叨叨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未对你说过我心窝子里的话,今天遇到纪枢那厮,我突然想说些,不对,也不是因为他,其实我很早就想说,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下只我们两人,我便想都说予你听。唐雨遥,你听好了。我倾心于你,愿为你马首是瞻出生入死,我知道你背负血海深仇,前方不论是险阻还是恶途,我定护你周全。”
她停顿半刻,继续道:“登顶路遥,护你终老。”
唐雨遥眼中有光。
她看到了,继而往下道:“可你得对我说实话,你可以信任我,依赖我,利用我,但你得告诉我你要如何做,我有些笨怕会猜错,但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该尽责护好你……”
唐雨遥从小到大没听过如此直白的罄露,她越听越羞愤,越听脸颊越烧得厉害,听到此处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手从时逢笑的掌中抽离出来抬起就一耳光扇了过去,“莫要浑说!谁就是你的人了?!”
时逢笑没躲,反而裂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眼中全是唐雨遥,只她一人,其他再也入不了她的眼,闯不进她的心。
掌风落下时,唐雨遥呆傻地看着她憨态可掬的笑脸,忽而停了下来,五指不轻不重地滑过她的脸,指尖微凉,她说得太深情,太专注,望向自己的目光太温柔,太缱眷,就这样一直望进了自己的心底深处。
唐雨遥内心澎湃起来,心跳失速,只那样与她四目相对,便从中领会到她所言没有半分的虚假。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
独占她,利用她,与她纠缠下去,并肩同行。
唐雨遥倏然回忆起,郭瑟曾问过自己。
“时逢笑总该是无辜的吧?你何必拉她淌这番浑水?”
“你只想利用她,你可心安?”
她费尽心机安排一切,不惜自伤身体牺牲姿色,甚至要和郭瑟断了知己之情,都是为了利用时逢笑,时逢笑为什么能这样从容淡定的说出让自己信任依赖利用的话?
为什么?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全乱了。
时逢笑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扰乱了她的心神,打破了她自认孑然一身的桎梏。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想起,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门外,郭瑟的声音浅浅的。
“可以出发了。”
时逢笑听后便站起身来,含笑道:“离金平还有三十余里,半日路程,媳妇儿想好再告诉我,不迟。”
马车之上,北月已经醒转,她的衣服被换了新的,身上皮外伤已被郭瑟处理妥当,服了治内伤的药后,整个人头脑昏沉,气虚微弱靠在南风肩上裹中拿了绒毯给她盖着,沉默良久,无人说话。
时逢笑心情似乎颇好,她没去问唐雨遥,纪枢为何对她身上的味道熟悉不已,当时看到唐雨遥生气,她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反正现在人是她的,以前的事再去追究无疑是跟自己过不去。
时逢笑心大,只要离了定康小城,纪枢那厮便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何况唐雨遥今日虽然恼怒,但那一巴掌下去却跟抚摸自己一样,时逢笑琢磨出了些什么,欢喜不已。
金平乃西境大城关隘,离定康不远,八喜把车赶得快,未时两刻,便遥见了高耸的城楼。
城门前有不少官兵把手,来往进出城的人都要停下接受检察,八喜瞧了瞧那些身穿铠甲的兵,眉头微蹙,勒马停了下来。
车身摇晃了两下停稳,时逢笑从里面探出脑袋来问,“怎么停了?”
喜欢长公主的小女匪请大家收藏:(m.jdxs.win),经典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