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放学,深田里奈就找来了。
和昨天傍晚的情形判若两人,女王的气场不见了,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脸色苍白,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刘海也散乱不堪。
“祠堂里,出事了。”里奈说。
声音嘶哑不堪,像含着砂砾。
然后,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地把晴香请到了路边的咖啡屋。
在那里,从对方断断续续地讲述中,少女渐渐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下午自己走了以后,主持法事的和尚突然吐了好多血。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去医院,和尚在昏迷前说自己虽然受伤,但不负所托总算镇住了祠堂的灵。
于是大家都放了心。
因为第二天是棉流祭,大家都聚集在祠堂里庆祝冬天的结束,同时对冬天使用过的棉被或棉衣表示感谢,谁知当天晚上就有村民失踪。
而第二天在屋子里,仔细打量着祠堂。每一件陈设都细细地看,甚至地面,立柱,砖缝都不放过,还在墙壁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她的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里奈,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生怕打扰了对方的思路。直到晴香终于拍拍手站起来。她才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情况……怎么样?”
晴香没说话,咖啡屋里接下了巨额的支票后,她立刻就来到了这里。
既然有钱可赚,少女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对付恶灵可不比对付一般的灵体,必须实地考察情况。
驱魔和治病一样,闹鬼的地方就像生病的病人,驱魔师则是医生。这个世界既然没有不问病因就胡乱开药的医生,那么驱魔自然也一样。
无论哪一种灵,都必须先了解它,才好对症下药,所采用的方法也讲究堵不如疏,直接抹杀不但费时费力,也会对世界的因果律造成不利影响,是下下策。
何况是对付恶灵。
“情况不容乐观。”少女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拎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死老鼠。
“你们可以摸摸看,它的尸体是温的,说明才死不久。”晴香说,“可我检查了房间,这里根本没有老鼠药,这说明什么?说明灵的怨气极重,所以附近所有的蛇虫鼠蚁,全部死光。”
晴香又伸手在墙上抹了一把:“您的宅邸,应该不漏水吧?”
“嗯!”里奈点点头,“这几间屋子去年才盖的,漏水根本不可能。”
“可墙壁是湿的。”晴香把手凑到她们面前,“这只有一种解释:这里的阴气太重。”
里奈的脸色,不由得更白了几分。
“那……有把握吗?”
晴香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脸色淡淡地说道:
“夫人放心,既然收了钱,我自然会尽力而为。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还是请您把事件的经过好好说明一下吧。”
※※※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里奈开始详细讲述村子的离奇遭遇:
其实村子的这一角原本不是祠堂,之前本是一片荒地,因为就在祠堂的旁边,为了扩建祠堂,深田家就拜托镇公署把它买下来了。
之后大兴土木,谁知施工时居然从地下挖出一副棺材。
“棺材?”晴香忍不住出声打断。
里奈郑重点头。
晴香想了想,问:“怎样的棺材呢?”
“是一副六角石棺。”里奈说,“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你知道,在施工时挖出这种东西很不吉利的。”
这一点不用强调晴香也明白,破土动工有很多讲究:要选日子,看风水,不得改变原有房屋格局,不得随意砍树,特别是春天,如果挖到了奇怪的东西还要马上停工。
“当时所有工人都不肯再干下去。”里奈说,“我们没办法,只好拜托一位阴阳师帮忙,阴阳师画了很多符咒贴在棺材上,最后让大伙儿一把火烧了它,这件事才算过去。”
晴香点点头:“好,你接着说吧。”
“从那以后就再没发生怪事……”
里奈继续说了下去:
改建工程前前后后持续了一年,这里挖了荷花池,种了樱花树,又盖了和屋,几乎焕然一新。可新的祠堂盖好后,怪事又发生了。
家具会自己移动,吊灯会突然掉落,走廊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偶尔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没当回事,以为是错觉忽略掉了,但最近情况愈演愈烈,有的时候甚至晚上还会看到白影在祠堂里飘来飘去,这一下再也不能当错觉了,大家这才决定请人驱魔。
“原来是这样……”
听完了里奈的讲述,晴香一手敲打着桌面,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根据法国著名神学家让?皮埃尔的魂体分类,村里遭遇的极有可能是地缚灵。
这是一种由于特殊原因被某个地点束缚的灵体。这个地点可以是房屋,可以是匣子。
村子遇到的,毫无疑问是六角石棺中的灵,由于石棺被毁没了“家”,只好依附在祠堂中,把这里当成“家”。
而村民要在祠堂举办活动,自然就被当成了家宅入侵,为了赶走入侵者,灵开始不断滋事,在‘偶尔’警告无果之后,情况愈演愈烈。
这可以解释深田家目前遭遇的所有问题。
不过刚刚被和尚们那么一闹,灵体被触怒,怨念大增,现在还是不是简单的地缚灵,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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