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父亲与两位世伯一起,灭门夜管韩家借的。”
裴凉这话一出口,整个祠堂内陷入一片死寂,半点不夸张。
这会儿连针掉在地上,都是一声巨响。
江家和曹家的人更是直接给懵傻了,脖子跟生锈似的,咔吧咔吧缓缓转过来,看向裴凉。
甚至能明显听到他们脖子转动的时候,那姿势不慎而引发的噼啪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太过明显了,甚至有人跟着心脏跳了一下,生怕对方头掉下来。
围观群众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江曹两家处于暴风中心的人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裴凉,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根本就对她说的话无法理解。
江曹两家早料到裴凉对于韩家灭门事件有切割之心,但能想象的最坏情况,也是将责任推给他们。
先前江逊试探出的韩未流的态度,若知道裴凉是他杀父仇人之女,不可能还会维持这般若无其事的相处。
所以他们笃定裴凉是想要好处占尽,但好处占尽就必定得处处受制,便是她不想维护两家,某些关键要命会牵扯到裴家的地方,她也会想办法打掩护。
就如同此时在裴家父子灵位前,江曹两家故意拉那父子下水,就是逼裴凉甚至韩未流适可而止。
如果裴凉眼睁睁的想看热闹,那今天罪行暴露于天下,你裴家肯定也逃不了。
这时候裴家如日中天,烈火烹油,按照江曹两家的逻辑,江湖名门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不就图个一统武林,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
裴凉明显临门一脚,她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把事情捅出来。
然而对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些理所当然的道理,这疯娘们儿根本不在乎。
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把裴家父子也踢入局了,仿佛那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名声或是生前所为于她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甚至周围的人拿怀疑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要通过她的脸探究出当初灭门之夜的惨状之时,她都无动于衷。
裴凉脸上的表情太过若无其事,以至于让人会产生一种错觉,她真的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吗?
江曹两家见有人想开口,对裴凉一问究竟。
连忙先一步呵斥道:“她一介女流,当初更是养在深闺,岂会知道这些详情?”
“当年韩家出事前后那段时间,我们三家产业均大受打击,终日忙得焦头烂额。”
“哪里有时间事事与她细说?我们三家问韩兄借钱渡过难关,又岂会是灭门之夜那般巧合?当日曹兄和裴兄如何我不清楚,我江家当日突然兴之所至,下山去了城中最大酒楼吃饭。”
“对饮至深夜才离开,酒楼周围人都可以作证的。”
三家所处之地,附近都有繁华大城,像裴江曹这样的名门,于城中之人并不陌生,尤其是酒楼银楼这等花钱的地方。
常有子弟光顾不说,家中大办或是平日里家族成员开销,也都经常请城中著名的裁缝,厨师,绣娘,银楼老板亲自上山。
也就是后世的上门私人订制服务了。
像江家这种名门,主要家庭成员肯定去了哪儿都是被人点头哈腰的。
如果江掌门这么说,当日晚上就在城中酒楼,且有周围宾客和掌柜小二等作为目击证人,以江家到韩家的距离,倒是可以大大减轻嫌弃。
说到底,裴凉此时也不过是空口无凭而已。
即便她透露的信息足够可疑,但裴江曹三家不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随便质问的人家,同为正道立场,且三家处于顶端,便就是这般从容。
与对魔教的不耐查证便偏听偏信全然不同。
裴凉自然也早想到了这一点,三家又不傻,去灭人满门,即便大概率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却也得做好万全准备。
比如不在场证明。
看江曹两家随着江掌门的话,脸上略有放松,仿佛是反应过来关键,只要死不在场证明,对方若拿不出直接证据,便是天下人都无法将他们定罪一般。
但裴凉却并不与他们纠缠这一点,只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疑惑道:“可当晚我确实亲眼看见父兄带人抬着几个箱子回来。”
“当夜我心神不宁,难以入睡,快要鸡鸣之前,便听到父亲院子里的动静,过来一看,父亲和兄长身上穿着夜行衣,带着人搬了一些箱子回来。”
“我好奇询问,父亲便告诉我,是韩家所借,用来渡过近日难关的,不光我裴家,江家曹家也是如此。这般大事我不可能记错。”
“不过几天之后就听到韩家满门被灭的消息,当时我父亲还伤心难过,差点一病不起,好在是挺过来了,不过可惜数月之后也死于偷袭。”
说着脸上露出忧郁的表情。
周围人都听傻了,这裴掌门是换了个人不成?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话多可疑吗啊?夜行衣,搬箱子,还鸡鸣之前回来,活脱脱打家劫舍后的样子啊。
从来只见过对自己家的嫌疑拼命狡辩的,没见她这般嫌别人不信,还一再细化细节证明的。
是,那老裴掌门都差点气病了,人都病成那样了,还不忘着急慌忙的替你退掉韩家亲事,改定江家?
原本如果这种事被任何一个人挑破,怀疑敌视的目光你都会投降裴家。
可裴凉作为裴家掌门,疯起来自己扫射自己家太狠,反而让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做何反应。
甚至有跟裴家关系好,或者利益绑定比较深的,都想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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